象征爱情的钻石价格“跳水”，人造钻石企业机会来了吗？

作者| 汪佳蕊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这是钻石巨头戴比尔斯集团（De Beers）在1947年为了推广钻石，投入重金所打造出的广告语，在铺天盖地的宣传下，戴比尔斯集团成功将钻石打造成为爱情的象征。戴比尔斯集团是目前最大的天然钻石开采和零售企业，被誉为钻石行业的晴雨表。

值得注意的是，自2022年以来，受市场需求下滑、金价走高、人造钻石抢占市场等因素影响，国际钻石价格不断下滑。据央视财经春节前报道，戴比尔斯集团下调多种原钻价格，以期刺激生产和消费，其中2克拉以上的原钻降价幅度在15%以上；0.75克拉-2克拉的原钻平均降价10%-15%；0.75克拉以下降价5%-10%；综合降价幅度约达10%，是近几年来降价力度较大的一次。

图1：近日戴比尔斯集团下调原钻价格

来源：央视财经《经济信息联播》栏目1月30日视频

钻石价格的“遇冷”也影响着行业和相关公司的发展。从目前钻石领域IPO企业情况来看，富耐克超硬材料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富耐克”）选择撤回IPO申请，周六福珠宝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周六福”）的IPO也已“折戟”。而旗下拥有“I DO”等知名品牌，在新三板挂牌的恒信玺利实业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恒信玺利”）则被申请破产重整。已上市的惠丰钻石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惠丰钻石”）、河南省力量钻石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力量钻石”）等公司的经营业绩受钻石价格影响亦出现不同程度的下滑。

两家天然钻石企业流年不利

根据国际钻石交易所（IDEX）公布的钻石价格指数显示，该指数在2022年3月7日达到158.39点的历史峰值后一路下跌，创近5年来新低，截至2024年2月18日，钻石价格指数已下跌30.75%至109.68点。

图2：国际钻石交易所(IDEX)钻石价格指数

来源：国际钻石交易所网站(IDEX)

聚焦到目前天然钻石领域的企业来看，恒信玺利和周六福的市场关注度颇高。

恒信玺利是天然钻石品牌“I DO”的母公司，主要从事设计、销售各种高品质珠宝，为新三板挂牌企业。不过，IPO财讯发现，前不久，恒信玺利被债权人申请破产重整，多地法院也对恒信玺利及其实际控制人李厚霖采取了限制消费措施。

根据中国执行信息公开网发布的信息显示，2024年1月9日，拉萨市中级人民法院对李厚霖实施强制执行，执行标的1.55亿元。2024年1月24日，佛山市顺德区人民法院再次对其实施强制执行，执行标的1347.61万元。与此同时，佛山市顺德区人民法院对恒信玺利发布限制消费令，因未按执行通知书指定期间履行给付义务，恒信玺利及李厚霖被限制高消费。实际上，早在2023年9月份，因为“未按执行通知书指定的期间履行生效法律文书确定的给付义务”，李厚霖就已经被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下发限制消费令。

IPO财讯注意到，恒信玺利曾于2011年3月、2012年1月两度递交IPO申请，但后续均在半年内撤回了申请。此后，2015年1月，恒信玺利改变战略，拟作价33.1亿元“借壳”宝光股份实现上市，但最终因未能与相关方达成一致意见，恒信玺利“借壳”失败。

不过，随着旗下品牌“I DO”的成功，恒信玺利于2015年7月在新三板挂牌。但这并非恒信玺利的最终目标，此后，恒信玺利数次提交辅导备案申请，拟冲刺A股，但未能如愿。

Wind数据显示，2019年至2022年上半年，恒信玺利的营业收入分别为18.49亿元、17.57亿元、22.61亿元、6.28亿元，其中2022年上半年营收大幅缩水，同比减少41.99%。上述周期内，其归母净利润分别为1.74亿元、1.06亿元、1.13亿元、0.07亿元，增长率分别为-28.12%、-38.75%、6.13%、-88.62%，业绩增速表现不佳。

值得一提的是，恒信玺利自2022年8月更新当年半年度报告后，至今仍未对年度财务报告进行进一步更新。

周六福则是一家集珠宝首饰研发设计、生产加工、连锁销售、品牌运营为一体的公司，其主要运营“周六福”珠宝品牌，终端门店重点布局三、四线城市，线下以加盟为主要销售模式，截至2022年末，其拥有加盟店3974家、自营店78家，连锁门店数量在国内排名前五。

招股书显示，2020年至2022年，周六福的营业收入分别为20.82亿元、28.29亿元、31.60亿元；同期归母净利润分别为3.86亿元、4.29亿元、5.83亿元，与周大福、老凤祥、中国黄金、周大生等A股主要的12家珠宝首饰上市公司相比，2022年，其净利润规模位列第六。

值得注意的是，周六福的钻石镶嵌类产品在营收中的比重大幅降低。报告期内，钻石镶嵌类产品所占主营业收入比重分别为49.73%、29.63%、16.64%，由占据半壁江山的份额降至不足两成；素金产品的收入占比则从30.30%增至55.84%，成为公司新的业绩支撑。这也反映出，周六福钻石镶嵌领域业务有明显收缩。

表1：周六福按产品/服务类型划分的主营业务收入

来源：周六福招股书

不过根据深交所披露文件显示，周六福在2023年11月8日已申请撤回在主板的上市文件，根据有关规定，深交所已终止对其的上市审核。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周六福第一次IPO“折戟”了，早在2019 年 4 月其就曾向中国证监会提交首发上市申请文件， 不过2020年10月，其未通过发审委审核。在2023年7月审核问询函中，深交所要求其说明前后两次申报的变化情况，整改情况，相关影响是否覆盖本次申报报告期等。

另外，据媒体引述知情人士报道，周六福或正考虑最快今年于香港上市，公司估值或超过100亿元人民币，目前已经在讨论上市事宜。

知名品牌纷纷布局培育钻石

如前文所述，自2022年以来，天然钻石价格受市场需求下滑、金价走高等因素影响不断下滑。业内普遍认为，培育钻石（即人造钻石）的出现是导致天然钻石市场需求下降的一大重要因素。培育钻石的品质精良，外貌与天然钻石难以区分，并且两者具备相同的物理、化学特性，但培育钻石的价格却只有天然钻石价格的三分之一左右。

在理性消费的趋势下，培育钻石逐渐发展成为了天然钻石的“平替”，LVMH、Chanel、施华洛世奇、潘多拉等越来越多的知名品牌也纷纷布局价格优势巨大的培育钻石产品。在我国的珠宝品牌中，老庙黄金母公司豫园股份推出培育钻石品牌“LUSANT露璨”，曼卡龙于2022年成立培育钻石子品牌“慕璨OWNSHINE”，潮宏基旗下子品牌“VENTI”也在推出培育钻石产品。

“世界钻石看中国,中国钻石看河南。”据中研网人造钻石市场分析2022年数据显示，河南是全球珠宝级培育钻石的主要产地，全球近一半培育钻石产自我国，而其中80%的产能来自河南。随着培育钻石的日渐火爆，河南省也孕育出了惠丰钻石、力量钻石、富耐克等多家从事相关业务的知名企业。

以富耐克为例，该公司一直专注于超硬材料行业，主要从事以立方氮化硼为核心的超硬材料、超硬复合材料、超硬刀具及制品和培育钻石的研发、生产和销售。其曾发布招股书，拟募资2亿元，全部用于年产40万克拉高品级培育钻石项目，项目完全达产后可实现年销售收入14800万元，利润总额5690万元。

从财务数据来看，2019年至2021年，富耐克的主营业务收入分别为2.25亿元、2.24亿元、2.94亿元，同期毛利率分别为38.72%、37.83%、41.97%，主营业务收入整体呈增长态势，以立方氮化硼超硬刀具和立方氮化硼磨料作为核心产品的合计收入各年占比超过80%。

不过，富耐克培育钻石从2021年才开始有收入。据招股书显示，2021年其培育钻石产品收入为152.02万元，仅占主营业务收入比重的0.52%。

表2：富耐克主营业务收入构成

来源：富耐克招股书

对此，北交所在第一轮审核问询中就针对募投项目的必要性及合理性进行了问询，要求富耐克说明是否具备培育钻石的研发技术，补充披露培育钻石相关技术的研发过程、技术演进及扩展情况；针对新增产能的消化能力，要求其结合产能利用率、下游客户需求及行业竞争状况、公司竞争力、在手订单等情况说明募投项目的合理性及产能消化方案。

在第二轮审核问询函中，富耐克进一步披露了经营收入及培育钻石的相关数据，2022年其培育钻石实现收入8654.16万元，同比增长5592.77%，同年营收超过3亿元。不过北交所对其募投项目合理性再次进行了问询，要求其说明是否具备培育钻石的独立技术，补充披露培育钻石主要客户、下游终端销售等情况，说明培育钻石业务收入的稳定性及可持续性。

此后，在第三轮问询函中，北交所对主营业务收入核查的充分性、出售子公司是否存在特殊利益安排等问题进行问询。半年后，富耐克撤回上市申请文件，北交所终止了对其IPO的审核。

富耐克未能成功上市，但惠丰钻石和力量钻石则成功上市发行。不过，据IPO财讯了解，在天然钻石价格暴跌的背景下，由于消费市场持续低迷，培育钻石的状况也并不乐观，诸多培育钻石行业企业面临业绩增长压力。

惠丰钻石是一家专业从事人造单晶金刚石粉体的研发、生产和销售的高新技术企业，主要产品包括金刚石微粉、金刚石破碎整形料、培育钻石等系列产品。根据2023年三季报显示，惠丰钻石前三季度实现营业收入3.80亿元，同比增长19.45%；归母净利润4983.78万元，同比下降15.27%。其中2023年第三季度的营业收入为1.12亿元，同比减少13.99%；归母净利润1001.32万元，同比减少50.37%。值得一提的是，这是惠丰钻石自2020年以来业绩首次出现下滑。

力量钻石则主要从事人造金刚石材料的研发、生产和销售，主要产品包括培育钻石、金刚石单晶和金刚石微粉。培育钻石主要用于制作钻戒、项链、耳饰、手链及其他轻奢饰品。其业绩在2021年和2022年翻倍增长后，2023年三季度也出现了下滑。根据三季报显示，2023年前三季度，力量钻石实现营业收入5.61亿元，同比下滑了16.73%；实现归母净利润2.63亿元，同比下滑24.86%。另外，根据2023年半年报显示，其培育钻石类产品的毛利率比上年同期减少28.75%。

值得一提的是，IPO财讯根据企查查网站查询到的信息显示，近日，力量钻石新提交“FOREVERPOWER”“时代力量”“力量之光”“爱的力量”等多件商标注册申请，推进培育钻石的市场布局。对此，力量钻石曾在业绩说明会中公开表示：“培育钻石行业仍处于发展初期，市场空间广阔，公司一方面快速推进扩张计划，另一方面加快终端零售市场布局，积极发展，抓住培育钻石发展机遇，为股东创造长期价值。”

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培育钻石想要打破天然钻石创造的“魔咒”，在市场占有率上实现超越，完成对天然钻石的替代，则仍需要诸多培育钻石企业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