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色情镜头,却处处充满了情欲(组图)
爱和艺术,
可让人摆脱世俗烦扰。
人们对名画的想象力,大概永远都不会穷尽,尤其是对维米尔的这幅《戴珍珠耳环的少女》。
它尺寸不大(仅44.5×39 cm),魅力不小,荷兰艺术评论家戈施耶德称它为「北方的蒙娜丽莎」。
她们一个成熟优雅,一个清澈无瑕,是艺术偶像中当之无愧的顶流。
画中的少女恬静温柔、似笑还嗔,微微张开的嘴唇欲言又止,充满诱惑,所谓的「纯欲风鼻祖」们,在她面前应该都要挪挪位。
维米尔很擅长描绘平民的生活细节,但在这幅画中,他用空无一物的深色背景,衬托出了少女独一无二的存在,同时,也抹去了一切有关少女身份的暗示,这份神秘让她有如从黑暗中散发出来的幻象。
正因为如此,画作问世后的三百多年来,人们不断地用cosplay的方式,向这个谜一样的女子致敬,其中的最强王者,便是寡姐。
2003年,导演彼得·韦伯将同名电影搬上了大银幕。
该片在画家维米尔生活的荷兰小镇代夫特取景,古朴的石拱桥,狭长的木质小船,热闹的集市...片中的每一帧都宛如一幅流动着的世俗画。
画中穿行的,是19岁的寡姐,举手投足间,目光流转中,有着少女式懵懂的性感。
她与画家的爱情也在这朦胧的情愫中展开,有人说:「这是部没有一个色情镜头,但却处处充满了情欲的电影」。
01
倒插门的男人,与做奴仆的女人
故事发生在17世纪六十年代,那是荷兰的黄金时代。
跟很多艺术大师们一样,维米尔生前郁郁不得志,他生性清高,不愿四处兜售画作,只能靠为当地一位富商画画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他表面上过着体面优雅的生活,但实际上一团糟。
维米尔一家老小都住在岳母家,算是个倒插门的女婿,家中大权全靠岳母掌握,与富商的合作对接,也是她一手操持,维米尔没什么话语权,只是个赚钱养家的工具人。
他与妻子卡萨琳娜即将迎来第6个孩子,家里人手不够,只能再雇一名女佣,这庞大的生活开销,全靠维米尔画画来维持。
妻子不懂绘画,也理解不了丈夫的艺术追求,但她很擅长嫉妒那些年轻漂亮的模特,闹起情绪来常常歇斯底里。
这压抑的家庭氛围,让维米尔郁郁寡欢。
同样为生活所累的,还有17岁的少女葛丽叶。
她的父亲是一名陶瓷画匠,在一次意外中受伤失明,为了养家糊口,她来到了维米尔家中做帮佣。
虽出身贫民,但葛丽叶天生丽质,举止得体,还遗传了父亲的艺术天分。
跟那些笨手笨脚的女佣不一样,葛丽叶不仅能将画室打扫得一尘不染,还能保持画室中的陈设摆放跟原来丝毫不差,更重要的是,她懂艺术。
当她询问女主人,窗户是否需要擦拭时,对方不屑地回答:「这不需要问我。」
但葛丽叶说:「擦拭完之后,光线会不一样。」很显然,她知道光线对于作画的重要性。
出于对艺术的敬畏,葛丽叶每次打扫画室时几乎都要屏住呼吸,她的眼光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看向维米尔的画作,虽然与男主人尚未谋面,但她总忍不住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画出如此绝美的作品。
在一次偶然的接触中,维米尔注意到了这个美丽的女仆,她对绘画有着与生俱来的天分,似乎天然能读懂他画作中想表达的内容,而她的纯净又不断刺激着他的创作灵感,这知己般的相遇,让维米尔狂喜。
爱和艺术,足以让人摆脱世俗烦扰,而他们之间的禁忌,又让这情愫始终蕴藏在引而不发的含蓄之中。
02
他俩神交,比激情戏澎湃多了
阁楼上的私密空间里,连空气中都充斥着暧昧。
维米尔把葛丽叶叫到窗前,教她辨认云彩的颜色,光线透过玻璃窗,温柔地笼罩着眼前的少女,她看着云,他看着她,眼神里透着无边的宠溺。
画室里新添置了暗箱,葛丽叶不知此为何物,维米尔脱下外套盖住彼此,透过镜片,一幅画呈现在少女眼前,她惊叹不已,密闭的昏暗中,维米尔的男性气息弥漫,这层暧昧似乎就要被挑破,少女有些慌神,她傻乎乎地问:「是箱子告诉你怎么画画的吗?」
维米尔被逗笑了,笑容柔和又复杂。
他教葛丽叶辨认那些昂贵的颜料,手把手教她调制,两个人近在咫尺。
在这里,他们没有主仆之分,葛丽叶不必去顾虑他的妻子和儿女,维米尔也不会被家庭的琐碎事缠身。
这方寸大小的世外桃源,是连画家的妻子都被禁止踏入的,这份偏爱让葛丽叶无法拒绝,同时,也让她的所作所为带着偷情的味道。
如油画一样,整部电影是近乎沉默的,男女主角间的对话极少,葛丽叶的台词只有简简单单的五六十句,一切的情愫,都流露于眼神与动作,这也让葛丽叶摆脱了人间烟火气,显得更加空灵。
维米尔的第六个孩子出生时,葛丽叶去给当地的富商送信,这位富商是维米尔的赞助人,也是一家人的经济来源。
富商见到貌美如花的葛丽叶,顿生歹意,他想要与她一同入画。
维米尔据理力争,最终富商同意只画葛丽叶一个人,条件是画作只能卖给他。
为了寻求灵感,维米尔要求葛丽叶摘下白色头巾,葛丽叶拒绝了,包裹住头发是一种宗教信仰,它也象征着少女的童贞。
架不住画家的强烈要求,葛丽叶还是在隐蔽处摘下了头巾,棕色的卷发像波浪一样倾泻下来,维米尔在暗处看着,心潮澎湃。
恍神间,少女忽然回头,四目相对中,暧昧的气息在空中凝固,下一秒是疯狂还是毁灭,连神都把握不住。
03
艺术家玩初夜,隐晦又高级
在影片的高潮处,维米尔希望葛丽叶戴上妻子的珍珠耳环,葛丽叶再次拒绝。
她不敢冒犯女主人,不想插足他们的婚姻,更不要为这份没有结果的爱情再添上一层卑微。
但最终,她还是妥协了,这幅画关乎着维米尔一家人的生计,她不想看到他因为穷困潦倒而放下画笔去讨生活。
葛丽叶没有耳洞,她拿出银针递给维米尔,希望这件事由他来完成。
维米尔没有拒绝,他将烧红的针刺穿了少女的肌肤,鲜红的血染透了她的耳垂,疼痛夹杂着悲哀,葛丽叶闭上眼睛,眼泪缓缓滑落,维米尔轻抚着她柔美的脸庞,摩挲着她丰润的嘴唇。
这件事的象征意义无需多说,老司机都懂。
然而故事并没有流向大家所期望的水到渠成,少女沉浸于画家的温柔,她转过脸期待着他的吻,然而画家果断地转身离开,坐到了画板前开始了轮廓的勾勒,眼神里燃烧着爱情与艺术的狂热。
画作完成后,维米尔的妻子发疯似的跑到画室大吵大闹,哭喊着一定要看那幅画,维米尔不同意,但妻子不肯罢休。
无奈之下,他慢慢掀开了画布,这幅旷世神作也露出了它的真容。
画中的女子朱唇微启,眉目含情,浓浓的暧昧溢出了画板,妻子盯着这幅画,面色惨白,泪流满面。
世人都惊叹于少女的纯洁无瑕,但画家的妻子却绝望地说:「It's obscene。」(太淫秽了。)
妻子愤怒地质问维米尔:「你为什么从来没画过我?」
他冷漠地回答:「因为你不懂。」
曾经,她总以为这是丈夫内心里最隐秘的东西,不会对任何人倾吐,然而她错了,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读懂了一幅画。
失控的妻子让葛丽叶滚出去,葛丽叶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她看着维米尔,希望他能站在自己身边,然而他没有,他像个懦夫回避着她的眼光,一言不发。
葛丽叶明白,画作完成了,他的疯狂也回归了理性。
怀揣着巨大的失望,葛丽叶离开了,直到临走之前,她都没能看到维米尔笔下的自己。
许久之后,曾经的仆人找到她,给她留下了一个包裹就离开了,葛丽叶慢慢打开,黄蓝布料之间,躺着那两颗珍珠耳环。
终究,这是个世俗的故事,演绎的都是世俗的人。
画家挣脱不了家庭,岳母与妻子依旧势利刻薄,葛丽叶选择了门当户对的婚姻,她没有拿上理想中的画笔,而是嫁夫随夫,拿起了屠刀。
每个人都是清醒又理性的,但也正是这种理性,让少女与画家从未逾矩。
他们的情愫正如同那幅画作,在黑暗的世俗中,闪着圣洁的光辉。
04
除了这幅画,我们一无所知
1675年,维米尔在贫病交加中去世,终年43岁,短暂的一生劳劳碌碌,既不平静,更不浪漫。
他留下来的画作仅仅三十多幅,跟同时期的画家相比,少之又少。
妻儿为了生存,只能贱卖他的遗作,这幅《戴珍珠耳环的少女》当年在鹿特丹转手时,才卖到3个弗罗林。
这样的画家在当时注定是被别人瞧不上的,维米尔在去世后长达2个世纪里,都被人遗忘得一干二净,直到19世纪中期,才被法国艺术评论家杜尔发现。
漫长的时光早就将过去涤荡,一切都无从考证,由此,维米尔成为了人们心中「谜一样的画家」。
正如他画中的女子,有人说那是他的大女儿玛莉亚,有人说是他们家的女佣,但大多数专家都认为,这个作品只是维米尔描绘的他理想中的女性,但事实究竟如何,怕是怎么也说不清楚了。
人们总喜欢把绘画当成证据,试图从蛛丝马迹中扯出一段封尘的时光,但画家陈丹青无奈地说:
「绘画是永恒的谜,遮没了画家的一切,你不可能因为这幅画而了解画家,除了他的才能。」
在影片的同名小说中,仆人给葛丽叶送去珍珠耳环的那一幕,发生在他们分开的十年后。
此时的维米尔已经去世,葛丽叶嫁给了屠夫的儿子,过上了相夫教子的平凡生活。
但在镜头中,不再年轻的葛丽叶依然保留着少女时的美丽样貌,眼神里依然透着纯真,光阴的流逝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沈从文曾写道:「一个女子在诗人的诗中,永远不会老去,但诗人自己却老去了。」
诗如此,画作也是如此。
这大概就是艺术的迷人之处,真真假假皆为世人猜测,唯有画家灵感迸发的那一瞬间,落笔即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