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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主党领袖之死:以色列、美国、伊朗、俄罗斯谁哭谁笑?(组图)

2024-09-29 来源: 香港01 原文链接 评论0条

9月27日以色列空袭贝鲁特后,以军与真主党都在28日确认黎巴嫩真主党领袖纳斯鲁拉(Hassan Nasrallah)的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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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这是9月黎巴嫩情势升级的直接结果。先是9月17日、18日的传呼机与对讲机爆炸,在一定程度上摧毁了真主党相对安全的通讯设备,迫使前者恢复使用手机等易被拦截渠道,再来就是以色列借此发动的一系列斩首行动:20日击杀真主党拉德万部队(Radwan Force)指挥官易卜拉欣·阿基尔(Ibrahim Aqil),24日击杀真主党火箭和导弹部队指挥官易卜拉欣·穆罕默德·卡比西(Ibrahim Muhammad Qabisi),以及卡比西副手阿巴斯·沙拉菲丁(Abbas Sharafeddine)与真主党导弹部门高级指挥官侯赛因·埃兹丁(Hussein Ezzeddine),接下来就是27日的真主党领袖纳斯鲁拉。当然,这些过程也对黎巴嫩平民造成了不少「附带损害」。

接下来以色列将有极高机率对黎巴嫩发起地面行动,也就是派遣部队入侵黎南。25日以色列总参谋长赫尔齐·哈勒维(Herzi Halevi)已经表示,空袭黎巴嫩是为「以色列军队进入该地做准备」;26日以色列空军司令托梅尔·巴尔(Tomer Bar)也称,「空军正准备为黎巴嫩地面行动提供空中支援」。内塔尼亚胡(Benjamin Netanyahu)同样表示,以色列正在寻求击败黎巴嫩真主党、摧毁加沙哈马斯,目的不只是「让北境人民回家」,更是要「从根本上改变中东的安全格局」。

确实,真主党不只是以色列北境的重大威胁,也是伊朗「抵抗轴心」(Axis of Resistance)的重要支点,既为德黑兰训练派往伊拉克、叙利亚、胡塞武装的战斗人员,也将自身力量部署到叙利亚支持阿萨德(Bashar al-Assad)政权。如果真主党真因以色列的打击或入侵而被严重削弱,这当然会冲击伊朗的地缘布局,也将连带影响经营叙利亚的俄罗斯。问题是,即便内塔尼亚胡能够做到,这也不代表以色列就能笑到最后,支持以色列的美国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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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9月28日,人们在伊拉克巴士拉(Basra)举行的集会上,举着黎巴嫩真主党已故领导人纳斯鲁拉(Sayyed Hassan Nasrallah)的海报。(Reuters)

以色列:不是在战场就是在前往战场的路上

首先是以色列。

击杀纳斯鲁拉当然是以色列的重大战略胜利。因为真主党长年以来都是以色列北境的最大安全威胁,而纳斯鲁拉的领导以及伊朗的长期支持,更让真主党成为黎巴嫩内部的重要军事和政治力量。如今纳斯鲁拉一夕身亡,真主党短期之内不易找到同等影响力的领导者,加上高层指挥官接连被杀,可能导致真主党陷入一段时间的战略混乱。以色列刚好趁机升高对黎巴嫩的攻势,一鼓作气削弱真主党的军事力量。

此外,击杀纳斯鲁拉也有助提升内塔尼亚胡政府的支持度。毕竟在加沙战争同步进行的背景下,以色列民意整体还是支持政府的强硬措施,内塔尼亚胡完全可以借机宣传:「击杀纳斯鲁拉」是保护国家安全的重要里程碑、是以军面对真主党的重大胜利。这种操作能在短期内提升内塔尼亚胡的威望,连带惠及其所领导的利库德集团(Likud)、「史上最右」的右翼内阁,并在未来一段时间为以色列的对外军事行动、以巴问题强硬立场保驾护航。

问题是,这种做法虽改善了短期安全,却没有降低长期风险。

早在1992年,以色列就成功击杀时任真主党领袖阿巴斯·穆萨维(Abbas al-Musawi),并在1993年、1996年发起对黎军事行动,基本上每次真主党都承诺「不会再对以色列北境发动火箭袭击」,但可想而知这种承诺的持续时间都不会太长;且当时以色列还在黎巴嫩南部维持军事占领、建立缓冲区,却同样阻止不了真主党的越境打击。最后以军因为伤亡惨重、国内压力而被迫撤出,真主党与时任领袖纳斯鲁拉则因「终结以色列占领」,而被黎巴嫩民众赞为国家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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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9月28日,以色列再空袭黎巴嫩首都贝鲁特南部郊区,从边境城市Marjayoun可以看到,黎巴嫩南部村庄希亚姆(Khiam)上空浓烟滚滚。(Reuters)

如今类似剧本还是可能重演。纳斯鲁拉之死当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真主党的短期协调与行动,却也可能促成真主党内部更加激进的派系上位,增加以色列北境未来的不确定性和长期风险。且历史已经证明,只要真主党提升打击火力与射程,「缓冲区」的存在其实缓不济急,而以色列即便入侵占领黎南,只要没有彻底清剿真主党,北境就还是被真主党的威胁阴影所笼罩。

以色列突然加大对黎巴嫩与真主党的打击,关键原因还是加沙泥淖已经浮现:以色列民意不满内塔尼亚胡救不回人质、以色列军队至今还是无法彻底摧毁哈马斯,这才迫使内塔尼亚胡将战线北移来「转移视线」。

但这样一来问题还是不会解决。以色列入侵虽可能在短期内造成真主党损失,但作为一个具有深厚社会基础的非国家武装组织,真主党还是有机会招募更多志愿者参加战斗,不论是从黎巴嫩还是其他「抵抗轴心」板块。而以色列发动入侵后,就立刻会面临长期占领与军事驻扎的投入压力,这对其国内经济和军队士气都是一大挑战,毕竟加沙经验已经证明,面对这种抵抗意志顽强的对手,以色列只能打持久战,其结果就是消耗大量资源、付出舆论代价。且真主党是规模远大于哈马斯的武装组织,以色列血洗加沙一年都无法瓦解哈马斯的抵抗意志,如今还要加开北线战场,最后恐怕只会两头落空:哈马斯因为真主党「分担火力」而存活,真主党虽被削弱却永远「一息尚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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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9月23日,以色列军方发言人哈加里(Daniel Hagari)准将在社交媒体发声明,命令黎巴嫩南部的民众立即撤离,与任何真主党(Hezbollah)的据点保持至少1公里的距离。(Reuters)

最终随著时间过去,以色列还是要被迫以某种形式,结束在加沙与黎巴嫩的战斗,届时不论领导人是谁,都将面临政坛与舆论的总检讨,不论理由是「太冒进」还是「太软弱」。

同样回到原点的,还有以色列的安全环境与对外关系。在以巴问题已跟以色列-伊朗代理冲突高度纠缠的背景下,光是削弱哈马斯与真主党,其实不能保证以色列的永久安全;且2023年新一轮以巴冲突爆发前,以色列与沙特的建交协议原本已经提上日程,如今阿拉伯世界舆论沸腾,王储穆罕默德(Mohammed bin Salman)也只能被迫表示「沙特将持续不懈努力,建立一个以东耶路撒冷为首都的独立巴勒斯坦国。我们也强调,王国不会在此之前与以色列建立外交关系。」以色列的全球形象重挫当然更加明显,「中东纳粹」之称甚至在社群媒体上流传。

整体来说,以色列与周遭敌对势力的互动方式,往往倾向「杀戮换和平」的以战止战,但历史也证明,这种和平似乎只是各方「养精蓄锐」的代名词。现在以色列当然能为纳斯鲁拉之死仰天大笑,但长期来看,这个国家不是在战场、就是在前往战场的路上,这种又哭又笑的情境,或许就是以色列永恒的战略困境,也是建国以后便挥之不去的漫长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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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9月27日,以色列空袭黎巴嫩贝鲁特南郊后,当地军方在遇袭地点附近站岗。(Reuters)

美国:虽想撤出中东却被以色列胁持

接著是作为以色列重要盟友的美国。以色列击杀纳斯鲁拉当然是美国「反恐事业」的重要斩获,毕竟长期以来,美国都将真主党视作恐怖组织、不断对其施加制裁与压力。而美以长年的情报共享、军事合作,也让美国政府有机会将纳斯鲁拉之死宣传为打击恐怖主义的重大胜利,进一步强化美国在全球反恐行动领导地位;大选下的民主党政府也可能借此累积政治资本,巩固美国选民对其中东政策的信任,强调打击恐怖主义、保障美国国家安全政策的有效性。

同时,真主党是伊朗最重要的「抵抗轴心」板块,纳斯鲁拉则是联系黎巴嫩、叙利亚的重要关键人物,其死亡无疑会对德黑兰的中东布局造成打击。美国可以趁此孤立伊朗,强迫德黑兰重新评估对于黎巴嫩、甚至叙利亚的战略部署,同时在外交与经济上进一步施压,削弱伊朗在中东的影响力。

问题在于,反恐行动、打击伊朗,根本不是美国目前的战略主轴。去年10月加沙战争爆发以来,美国虽因犹太资本、亲以选民的内外压力,所以被迫在军事、政治、媒体上一路护航以色列,却相当害怕冲突会演变为以色列与伊朗的全面战争,最后反将美国拖下水。因此也可以发现,在冲突爆发后,美国就不断进行停火斡旋,包括在近期的以黎冲突升温中,美国也与法国推出「紧急停火21天」机制,只是最后惨被以色列无情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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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2024年8月19日,以色列特拉维夫民众在美国国务卿布林肯(AntonyBlinken)下榻的酒店外集会,争取人质尽速获得释放。(Reuters)

基本上从奥巴马(Barack Obama)时期开始,撤离中东、转向印太,就是美国的战略大势,美国民意也很难再支持子弟兵远赴海外替他国卖命,27日以色列击杀纳斯鲁拉当天,美国甚至正与伊拉克政府发表联合声明,宣布美国主导的打击极端组织ISIS军事任务将于2025年9月底前结束,包括美军在内的多国部队将从伊拉克部分基地撤离。

当然,如果接下来以色列入侵黎巴嫩,美国还是只能表示支持,包括继续军援、购买以色列债券,同时在各种政治场合、媒体宣传上替以色列开脱,继续透支自己的自由民主话语权,并且分散本该聚焦印太的战略关注。同时,以色列的入侵也可能导致伊朗下令胡塞加大干扰红海水道、袭击油轮,影响中东能源供应链,进而冲击全球市场,即便美国家大业大,油价的波动还是可能对其国内经济产生不利影响。

另外如前所述,纳斯鲁拉之死虽会导致真主党经历混乱,却也可能促成更激进派系上台,就像哈尼亚(Ismail Haniyeh)之死也让立场强硬的辛瓦尔(Yahya Sinwar)正式成为哈马斯新任领导人。而在美伊对峙的宏观背景下,「抵抗轴心」整体也很难因为纳斯鲁拉之死,而彻底停下反以反美的战略趋势,最终美国恐怕还是不得不维持在中东的军事存在,并且为了以色列与伊朗的可能冲突而反复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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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8月12日,在伊朗首都德黑兰的一条街道上,一幅印有已故哈马斯领导人哈尼亚(Ismail Haniyeh)照片的横幅悬挂在伊朗和巴勒斯坦的国旗旁边。(Reuters)

伊朗:如果不想当烈士就只能当懦夫

再来是作为美国、以色列对手的伊朗。毫无疑问,纳斯鲁拉之死是伊朗的重大打击,前者不仅是真主党领导人,更是「抵抗轴心」的关键人物,重组代理人网络需要耗费大量时间与资源,如果伊朗短期内不能找到具有同样能力、影响力的接班人,则可能会影响自己在叙利亚、黎巴嫩的战略地位。因此接下来,伊朗可能在倚重伊拉克什叶派民兵、也门胡塞武装之余,还必须对黎巴嫩与叙利亚投入更多战略资源,来避免「抵抗轴心」板块解体。

此外,以色列这一击也可能激化伊朗内部的强硬派与改革派矛盾。众所周知,伊朗最高领袖哈梅内伊(Ali Khamenei)虽默许出身改革派的新总统佩泽希齐扬(Masoud Pezeshkian)耕耘核协议谈判,却不打算停止对于「抵抗轴心」的动员,伊朗内阁成员也是强硬派、改革派并立。这种平衡反映了,伊朗虽不会放弃当前势力范围,却也因为经济压力,而希望与西方重启核协议谈判、换取解禁部分经济制裁,毕竟近年各种大小示威在伊朗循环发生,尽管冲突导火线从选举争议、油价上涨到头巾议题不一而足,其深层背景却都是经济的严重凋敝,所以才能召唤大量群众走上街头,诸如「黎巴嫩去死、加沙去死,我们要面包」等口号更是此起彼落。

而这一平衡从加沙战争以来便持续维持,最经典的就是伊朗雷声大雨点小的「誓言报复」,包括4月「走个过场」的导弹打击以色列本土,以及7月以色列击杀哈尼亚后便迟迟没发生的「严厉惩罚」,还有以黎冲突升温以来伊朗的持续自我克制,而这次纳斯鲁拉之死恐怕也是同样结果。简单来说,就是在「烈士与懦夫」的抉择上选择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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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9月23日,伊朗总统佩泽希齐扬(Masoud Pezeshkian)在美国纽约联合国总部举行的「未来高峰会」(Summit of the Future)上发表讲话。(Reuters)

而这背后凸显的,是伊朗政府进退两难的尴尬姿态。如果选择对以色列或美国进行大规模报复,伊朗将会面临更严厉的国际制裁与军事打击,制裁解禁当然更加遥遥无期;但如果继续克制,国内强硬派便会升高对政府的批评,且伊朗在中东的威信也将进一步弱化,尤其真主党曾经希望伊朗直接派遣伊斯兰革命卫队前来协助作战,德黑兰却出于前述种种战略考量而没有执行,不免会让部分「抵抗轴心」的将士寒心。

说到底,伊朗虽然能在中东复刻大国争霸逻辑、建立势力范围,迫使沙特放弃多年耕耘,选择复交伊朗换取自己聚焦经济发展,德黑兰却终究缺乏决战美军的能力,也因此没有决战以色列的底气,所以只能不断唾面自干,祈祷「拖字诀」能在未来迫使以色列「接受失败」。

当然从结果来看,伊朗的盘算不是完全没用,毕竟以色列已经血洗加沙一年,哈马斯却还存在,未来以军如果入侵黎南,也有大概率会重复类似剧本,只是德黑兰同样付出不少代价:哈马斯即便能保住加沙残部,却也需要很长时间的休养生息,未来十年恐怕都不会再有发动「阿克萨洪水行动」的能力;真主党经历纳斯鲁拉死亡、未来以色列的高机率入侵后,同样会受到重伤。

整体来说,以色列正与伊朗打一场没有终点的战争,双方同样伤痕累累。而从伊朗的历史来看,这个国家往往败在自己不知节制的过度扩张,神权政府如果想避免重蹈前人覆辙,恐怕在「烈士与懦夫」的关键抉择上,还是只能继续选择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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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2024年7月31日,伊朗德黑兰民众举行反以色列集会,悼念被暗杀的哈马斯领导人哈尼亚(IsmailHaniyeh)。(Majid Asgaripour/WANA via REUTERS)

俄罗斯:这次以巴冲突在最尴尬时刻爆发

最后是作为意外参与者的俄罗斯。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以巴冲突都不是俄罗斯的核心利益,莫斯科也不太容易为此烦恼,但2015年俄罗斯开始介入叙利亚内战、2022年俄乌战争爆发后,如今的新一轮以巴冲突,就迫使俄罗斯必须时刻留神。

首先就是在叙利亚的战略部署。纳斯鲁拉之死不仅会影响真主党在黎巴嫩的活动,也因为前者长期扮演沟通黎巴嫩、叙利亚的关键,而无可避免会对伊朗的叙利亚布局产生影响。但众所周知俄乌战争爆发后,俄罗斯不仅下令动员,也抽调了部分在叙俄军支援乌克兰战场,如今的叙利亚安全格局其实相当倚重伊朗维系,如果纳斯鲁拉之死导致伊朗在叙部署弱化,俄罗斯的叙利亚棋局同样会面临不确定性,维稳难度也会上升。而叙利亚又是俄罗斯经纬中东的重要支点,如果这个支点动摇,莫斯科恐怕就会面临土耳其等其他势力对于权力真空的挑战竞逐。

再来就是俄罗斯与以色列「特殊关系」的艰难平衡。从2015年至今,俄罗斯与伊朗都是支撑阿萨德政权的重要力量,莫斯科又在2022年俄乌战争后与华盛顿激烈交恶,理论上来说,俄罗斯应在这轮以巴冲突中大力支持伊朗,且以色列的残暴行径,也让俄罗斯有机会藉著谴责西方双标,来修补自己因为入侵乌克兰而受损的国际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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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9月17日,俄罗斯联邦安全会议秘书、前防长绍伊古(Sergei Shoigu)在德黑兰与伊朗总统佩泽什基安(Masoud Pezeshkian)会晤。(X@IRNA News Agency)

但从结果来看,俄罗斯不仅没有在以巴冲突中成为伊朗靠山,还不断劝阻伊朗自我克制不要报复;且即便俄罗斯不断藉著以巴冲突批评美国,凸显对方的偏袒与双标,还在莫斯科接待来访的阿巴斯(Mahmoud Abbas)、举行法塔赫与哈马斯会谈,却始终没有用同样的力道批评以色列。

这个中关键,就是俄罗斯同样与以色列存在「特殊关系」。长年以来,俄罗斯虽在叙利亚内战争与伊朗、黎巴嫩真主党保持合作,却也与以色列维持不成文默契:以军空袭叙利亚只瞄准伊朗目标,尽量避免波及俄军。这背后原因,除了以色列有不少犹太移民来自俄罗斯、普京(Vladimir Putin)与内塔尼亚胡私交甚笃外,也与双方实际的战略需求相关:俄以两国不仅在反恐上存在合作空间,也希望提升彼此的经贸互动,且以色列长期扮演俄罗斯对美沟通的重要渠道,这一点从2022年3月以色列曾经协助斡旋俄乌谈判,便可窥知一二。

而俄乌与以哈两场战争爆发后,这种「特殊关系」还是持续进行:以色列始终不军援乌克兰、不参与对俄制裁,甚至还在部分联合国「谴俄议案」表决中投下反对票;之后俄罗斯对于以巴冲突的「有所为有所不为」,当然也是某种程度的「投桃报李」。而俄以这种特殊互动,当然引来《半岛电视台》等阿拉伯媒体的关注与解读,认为原因就是俄罗斯即便反美,却还是想维持与以色列的既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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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7月30日,哈马斯领袖哈尼亚(Ismail Haniyeh)在德黑兰遇刺前一天,正是出席伊朗新任总统佩泽希齐扬(Masoud Pezeshkian)的就职礼,二人见面握手。(Reuters)

正因如此,如果未来以色列入侵黎巴嫩,不仅俄罗斯的「叙利亚支点」可能受到现实冲击,俄以的「特殊关系」恐怕也会成为莫斯科面向阿拉伯世界的舆论包袱,进而冲击俄罗斯在全球南方的「道德地位」。这对希望在国际事务获得更多话语权、与美国叙事一别苗头的俄罗斯来说,无疑是一种损失。

虽说历史没有如果,但偶尔进行假设也无伤大雅:如果这场冲突爆发在没有俄乌战争的时空,俄罗斯想必会有更多行动选项与空间,但现实摆在眼前,乌克兰战事还在持续,俄罗斯要同时稳定叙利亚部署已是耗费心神,如果中东再爆发一场可能波及在叙俄军的战争,莫斯科必然要面临不小的战略风险与挑战。或许正因如此,从7月以黎冲突升温以来,俄罗斯便持续公开呼吁各方克制。不过如今看来,冲突恐怕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整体来说,纳斯鲁拉之死是让美国、伊朗、俄罗斯都笑不出来的事件,并且预示了冲突进一步升级的可能风险;而以色列虽然眼下大笑,却恐怕正在踏入另一个战略泥淖,并且还是难逃哭笑不得的漫长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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