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美国副总统一步之遥!从乡下逆袭耶鲁,再到特朗普接班人,84年的他一路开挂......(组图)
一对MAGA · 梦幻搭档正式出现了!
就在共和党大会第一天、遭暗杀未遂事件2天后,特朗普正式宣布——俄亥俄州共和党参议员 J.D.万斯 将作为自己的竞选伙伴,一同参加2024年总统大选!
这位年仅39岁的副手,将自己定位为工人阶级保守派的代言人,早在2016年就已成为MAGA大明星——
特朗普刚上任第二天,万斯的自传《乡下人的悲歌》(Hillbilly Elegy: A Memoir of a Family and Culture in Crisis)就登上了畅销榜,被无数媒体用来解释“特朗普为什么会赢”,也让“美国小镇做题家”进入了大众视野。
虽然初期的万斯完全不认可特朗普,甚至骂特朗普是白痴(“My god what an idiot.”)但很快万斯便意识到,要在共和党里从政,是无法脱离特朗普的,于是这两年,他“识时务者为俊杰”,成为特朗普最坚定的支持者。
在自传中,通过自己家族3代人的生活变迁,万斯描述了制造业衰退背景下,一个出身于美国铁绣带地区的底层白男,争取向上阶层跃迁、实现“美国梦”的艰辛历程。
而这样逆天改命的励志经历,对于咱们普通人亦有指导意义——
坐拥地狱开局,如何最大程度利用身边一切资源,实现向上流动?
“小镇做题家”,在中文语境里,指的是出生在十八线小城市或农村,通过高考考上大学,却发现自己只擅长埋头苦读、做题应试,性格也变得自卑内向;
毕业后,家里没资源没背景帮不上忙,只能自己一个人苦撑,过得又卷又累的一群人。
而万斯的起点无疑更低,他的一生,原本注定灰暗失败和颓废。
在美国社会中,乡下人“Hillbilly”其实是带有强烈贬义的称谓,更恰当的翻译是“乡巴佬”,亦或“白色垃圾”(white trash),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红脖子”。
曾经,万斯的祖母祖父当钢铁工人,就是妥妥的中产阶级,生活优渥体面;
但到了1980年代,万斯出生时,在精英导向的产业化转型下,整个地区制造业外流,工作岗位流失,社会发展停滞,数百万没文凭的工人阶级陷入贫困,人们变得越来越悲观......
(底特律一间废弃的费希博德汽车工厂)
在《乡下人的悲歌》中,万斯这样描述自己的母亲:
高中意外怀孕的母亲,挺着大肚子参加毕业典礼,从此生活彻底陷入狂乱、失败的深渊——
此后她结过5次婚 ,却从没碰到过一个能负起码责任的男人,
独自抚养孩子的艰辛,让她沉溺于药品,酗酒、自杀、蹲监狱是家常便饭。
以至于有次神志不清,要跟12岁的万斯同归于尽。
(图源:Netflix同名传记电影)
实际上,他母亲遇上的男人,正是那些俄亥俄州底层白男的常态:
文凭低,领政府救济,成天骂骂咧咧、拒绝工作,
吸毒、醉酒之后,就是打老婆、骂孩子,闹来闹去就抛妻弃子;
然后继续结婚、造孩子,重蹈覆辙。
穷,是这些人共同的属性。
但万斯说,在他的少年时代, 比穷更可怕的,是一种“习得性无助”。
不公的命运和恶劣的生存环境下,笼罩不散的悲观,形成了强大的文化,深深地影响和摧毁着他们,到处都是一句话:“你改变不了你操蛋的命运!”
就像万斯在自传说的:“这本书中本没有什么恶人,有的只是一群寒门的乌合之众”。
贫穷,宛若一种宿命。生于贫困,死于消沉。
如果不是万斯的祖母祖父把他从母亲身边带走,他很大的可能也像父辈、朋友、同学一样,沦为毒品、暴力的牺牲品,永远走不出那个破败的小镇,甚至早早死亡。
那个被万斯称作“阿嬷”的祖母,是个生猛彪悍的乡巴佬,手边常备一把枪,宁愿冲你开枪也不愿意和你争论。
12岁时候,她就用猎枪指着2个胆敢来偷牛大汉,差一点扣下扳机。
但在万斯眼中,祖母是正义、善良的。
她不仅提供了温暖有爱的家庭庇护所,还极富有远见地指导万斯得完成学业,远离毒品、损友:
3年后,成绩变得优异的万斯,被俄亥俄州立大学(OSU)录取。
但此时,作为家里的第一个大学生,万斯像几乎所有小镇做题家一样,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家人不能给他任何学业和工作方向的建议,他完全不懂如何在外求学、独立生活;
他从没接受过理财教育,甚至不知道什么怎么填写那些助学金表格!
于是,万斯决定推迟入学,成为海军陆战队一员——
在军队,他不仅学会了怎么铺床、洗衣、早起、规划开销,还完成了对自己能力、意志和精神的社会化教育。
一次次的极限训练中,他逐渐明白什么叫“全力以赴”,再也不会像家乡的孩子那样,顽固不堪、思想封闭、无所事事。
从海军陆战队回来后,万斯开始在俄亥俄州立大学上课,
如果说,从前大学生活对他来说像一座错综复杂、密布机关的迷宫,
那么已经洞悉了规则的他,像是手握这个迷宫的地形图,彻底开了挂——
除了上学、赶due,万斯还同时打3份工、赚学费生活费,每天只睡4个小时;
他还热情交友,和所有同学、师长保持良好的关系;
仅仅1年11个月后,万斯就以最优异的成绩获双学位,不仅提前毕业,还顺利拿到美国顶级法学院——耶鲁大学法学院的offer......
但让万斯没想到的是,原以为自己已经逆袭成功,迎接他的,却是连番的重拳......
万斯这个来自俄亥俄州的“乡巴佬”,自打进入耶鲁就不断遭受认知“暴击”——
【世界名校,反而收费更低】:
世界名校普遍有丰厚的经济资助,比如哈佛学费有4万,穷孩子只要交1300美元就能上,所以“对最穷的学生来说,最贵的学校反而最便宜”。
遗憾的是,太多穷孩子根本不懂这些规则。
【名校环境】:
万斯上耶鲁是2010年,时任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3位最高法院法官中的2位、6位最近的总统中的2位都是万斯的校友;
拐角或许就能偶遇纽约市长,名人来访一周至少一次,这是万斯之前的母校俄亥俄州立大学没法比的。
【好岗位不在市场流通】:
万斯在书中写到:“在耶鲁,关系网络的力量就像呼吸的空气一样,无处不在。”
万斯发现,周围的精英们玩的是和穷人迥然不同的游戏,他们根本不会去市场上海投,而是利用人脉、机构来获取重要信息、确保工作机会。
直到这时,万斯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么深重的家庭烙印,而这又与美国所谓的“精英上流社会”是多么格格不入。
耶鲁虽重视多元化,但一项针对学生的调查发现,超95%的耶鲁法学院学生都来自上中产阶级或更高,大多数人可以说非常富有;
万斯则是耶鲁极少数出身于工人阶级、家中再无其他大学生的穷小子。
(美国《独立宣言》开篇就是:“人皆生而平等”)
并且,和穷人相比,富人除了钱和权,还有一套完全不同的社会规则和生活方式。
由于占据更多话语权,他们会傲慢地把穷人们的生活的一切,看做是“不时尚”、“不健康”的;而穷人要想向上流动,只能努力获得这种既定框架下的“文化资本”——
万斯这才知道,亲切的“阿公“、”阿嬷”,是只有乡巴佬才会有的称呼;
他觉得最高级的餐厅,在同学眼中也只是一个油腻腻、脏兮兮的馆子;
当他在耶鲁大学的招聘会上,疲于应付餐桌上繁琐的刀叉用法、被服务员问是要白苏维翁(sauvignon blanc)还是霞多丽(chardonnay)的白葡萄酒时,不得不躲到厕所、打电话给当时的女友求助...(后来这个女生成了他老婆)
当然,遭受诸多冲击的万斯并未就此消沉,而是主动出击、搭建关系网、善于求助他人,
毕业后,他也做到了很多家乡那群“乡巴佬”想都不敢想的事——成为大律师行的律师、俄亥俄州参议员参议员、硅谷风险资本家,也找到他心爱的人生伴侣,“乡巴佬”气质已经洗刷殆尽,跻身上流成为成功人士......
然而,一种“双重身份”的割裂感,迟迟不退。
于是,31岁的万斯提笔写下一本震惊全美的回忆录《乡下人的悲歌》,他彻底明白,自己只是一个极端的幸运分子——
美国底层白人要想向上流动,既要有宿命和因缘,也不乏个人的造化和磨砺,也绝不能缺少旁人、舆论、政策的支持。
就如万斯说的:“就算我有什么天分,如果不是得到了许多慈爱的人的拯救,这些天分也会白白浪费了。”
这不是一个轻松写就的动人励志故事,而是一曲渗透了失败社区底层白人血泪的挽歌。
万斯如今被特朗普亲选、正式提为共和党副手,倒让我想到中国研究小镇做题家的社会学专著《金榜题名之后》里,有一段让我感触颇深的话,尽管国情有诸多不同,某种程度也一样适用:
“当寒门学子们一旦踏过了文化身份扩展的河流,这些经历反而会化作一种独特的个性与优势.....
他们如同穿梭在弱势社群与社会精英之间的使者,他们精通两边的语言,明白彼此的诉求,有意愿、有能力去影响政策和决策,从而改善其原生社群的生活情况。”
万斯这个小镇做题家、顶级凤凰男,代表的是数百万感到被沿海精英遗忘、蔑视的美国人,也揭示出美国社会走向撕裂的重要原因。
正是因为巨大的撕裂,那些被美国精英阶层称之为“乡巴佬”、“白人垃圾”、“红脖子”的人,才会在一代之间便完成了从民主党支持者到共和党拥趸的转向,才会在2016年用一张张选票,将特朗普送进白宫。
这几年他们的处境被更多美国大众看见,他们的遭遇也越来越进入美国政治议题的讨论核心。
说到底,小镇做题家没什么可嘲笑的,小镇做题家的没落,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改革,和分配,很重要。
或许这样的问题具有更大的普遍性,而不仅仅局限于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