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妇羞辱、劈腿污蔑、未婚先孕、带子寻父....”这个湖南女人的反击绝了(组图)
最近,一个叫《毛毛告状》的纪录片,吸引了无数人关注。
点赞、在看都超过10万,有2.8万人在线留言。
这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子,带着刚出生的婴儿,远赴上海寻父的故事。
可是这“寻父”的故事却充满了曲折离奇,催人泪下。
在看完这部纪录片后,我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故事要从30年前说起。
30年前,上海某旅馆地下室传来婴儿的整夜啼哭,引起了很多住户的注意。
那里住着26岁的单身妈妈谌孟珍,和她3个月大的女儿毛毛。
谌孟珍面容清秀,可消瘦的身材,显示出她营养不良。
在那个简陋的地下室,母女俩住了大半个月。
每天房费8元,她一天只敢吃一顿饭,花一两块。
有时是饭上淋点肉汤,有时是一个青菜。
吃完,有了奶水,就喂孩子喝点奶。
可她自己都吃不饱,孩子怎么可能不饿?
那整夜的啼哭,就是孩子饥饿发出的抗议。
可尽管这样,从湖南老家带过来的200元,也所剩无几。
“如果不是好心人给点吃的,我马上就要饿死在马路上了。”
谌孟珍等不起了。
她这次来,是找男友赵文龙,希望他承认毛毛的身份,承担起父亲的责任。
一个父亲为什么不认孩子?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原来,赵文龙一直认为,毛毛不是他的孩子,是谌孟珍和别人鬼混来的。
那年,谌孟珍和赵文龙谈恋爱,并同居在一起。
赵文龙39岁,腿脚残疾多年,他自认为没有生育能力,判定孩子是谌孟珍给别人看孩子的时候,出轨怀上的。
为了这个,原本感情很好的两个人,几乎反目。
赵文龙将身怀六甲的谌孟珍赶出家门,而倔强的谌孟珍,选择生下了这个孩子。
“我生下她就是害了她。”
面对镜头,一直坚强的谌孟珍哭了,她愧疚地亲吻着小毛毛柔软的胎发,怀中懵懂的婴儿,毫不知情地笑着。
可那个年代,一个女人要自证清白,何其艰难!
她不愿背着“荡妇”、“劈腿”的恶名过一辈子,哪怕未婚先孕早已千夫所指,她也顾不得这么多。
于是,她在湖南老家生下孩子后,就带着3个月的毛毛,只身前往上海。
“生下来,是我的,我就养。”
赵文龙断定孩子不是他的。
而且,他还是一个残疾人,没有一门手艺,赚不到钱,更不想去承担抚养孩子的责任。
可是,凭什么他推卸责任,就要一个弱女子去承担?
那个没读过什么书的女人,一个“外地来的乡下女人”,在举目无亲的大城市,决定“告状”。
这个消息,让导演王文黎知道了,她决定帮助她,并拍下这个故事。
一个没过门就生下孩子的女人,还敢大肆宣扬,甚至讨要权益?
不怕被唾沫星子淹死吗?
这需要破釜沉舟的勇气,还要有撕开伤疤给世人看的觉悟。
可谌孟珍不怕,她就像一头困兽,即便自身难保,也会发出低吼,保护怀中幼崽。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的那天,谌孟珍特意给毛毛穿上漂亮的衣服。
在法庭上,她抱着毛毛和赵文龙坐在同一条凳子上。
赵文龙的眼神里,有不耐,有不屑,他笃定这个女人是自取其辱。
两个人之间,像隔着银河。
可结果出乎他意料,法庭宣判,赵文龙和赵毛毛之间,存在亲生血缘关系,他必须每个月付50元抚养费。
谌孟珍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下来,这是属于她的胜利。
这是为自己这么久以来,遭受的重伤和污蔑的最好反击。
所有的误解、冷眼、苦难和屈辱,在这份判决面前,都烟消云散了。
她为自己和女儿,赢得了应有的权益。
而那一刻,赵文龙这个混不吝的男人,好像被击中,一直愣在那里,审判长问了几遍,他才有所回应。
庭审结束,导演王文黎抱着孩子走到他面前:这是你的亲生女儿,不抱抱吗?
他的眼神突然柔软下来,定定地看着哭闹的婴儿,带着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微笑。
王文黎说:(毛毛)太委屈了,你太让她受委屈了。
这个男人忽然顿悟了,他小心翼翼伸出手,触碰孩子踢蹬的双腿,真实的触感瓦解了他的防线,他哭了。
镜头之外,谌孟珍掩面痛哭。
庭审结束,赵文龙写了一封信,托王文黎转交给谌孟珍。
是道歉,也是求和。
那封信里,他坦白了自己的心路历程。
“我对不起她们母女,使她们吃尽了苦头.......在我这不幸的四十年里,能够遇到孟珍这样的好姑娘,是我不幸中的大幸。才能使我有了自己的孩子,做了父亲。”
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想过,这一生还能有这样的幸运,拥有自己的女儿。
他一连给谌孟珍写了很多信,想要求复合。
一开始谌孟珍没搭理他,但自己的女儿需要有一个父亲,也架不住身边的人一直在劝。
为了女儿,在一次促膝长谈后,谌孟珍选择了原谅。
结婚当天,导演王文黎成了他们的证婚人。
王文黎一针见血地对谌孟珍说:你虽然赢了官司,却输了自己和半个女儿。
但是当初的环境很喜庆,谌孟珍也没有在意。
觥筹交错之间,婚礼结束了。
看到这里,很多人以为故事就结束了,但我们真正要写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王文黎导演真正牛的地方,是跟拍了这个家庭20年。
时间一晃十年过去,2003年,毛毛10岁了。
我们的镜头,再次对准这个家庭。
这10年里,王文黎导演经常去谌孟珍家里走动。
每年,谌孟珍一家都会去拜年,她家有什么困难,王文黎也总是毫不吝啬帮助。
赵文龙的身体一直不好,他的收入,勉强支撑着家里的水电煤气等日常开销。
养家、教育的重担,谌孟珍挑起了一大半。
十年间,谌孟珍剪了短发,辗转于一个个零工:托儿所、快餐店,营业员……
尽管她那么拼命工作,但日子依然穷困。
毛毛六个月大的时候,就被放到托儿所,谌孟珍出去打工。
别人的孩子三点多就被家人领走,毛毛只能等到七点多,妈妈下班后才能带她回家。
有一次毛毛发烧,谌孟珍急忙给单位请几个小时的假,和赵文龙抱着孩子去看病。
看完病,孩子饿,大人也饿,家里冷锅冷灶,什么吃的都没有。
而她马上又要继续去上班。
这其中的苦,她每每说起,都会落泪。
这种时候,十岁的毛毛会给妈妈擦眼泪,轻抚妈妈的背,也会打趣妈妈:
发生在我身上,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没有学历,她只能做体力活。年龄渐长,也很少有工厂愿意用她。
但只要有活,她就去干。
当清洁工,时薪6块钱,女儿的辅导班费用50一个小时。她不想去算这笔账,只是埋头苦干。
她说,那些年,人是麻木的,成了一个赚钱机器。
孩子,成了夫妇俩苦难生活里,最大的慰藉。
乐观,积极,不自卑,她像是一束光,照亮了那些晦暗的日子。
她最觉得愧欠的,就是自己的女儿。
女儿10岁生日那天,谌孟珍答应,带女儿去看一场她心心念念的电影。
她们兴奋地赶到电影院,准备去买她最喜欢的《哈利波特》,却发现要30元一位。
那时,谌孟珍一家的收入,不过千元。
女儿看着妈妈稍显犹疑地样子,懂事地拉着妈妈转身走了。
她故意掩饰母亲的尴尬:晚上10点多才结束吗?我明天还要早起上学呢。
那一刻,谌孟珍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一个年仅10岁的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生活的困顿,妈妈的不易,她全看在眼里。
赵文龙和谌孟珍经常和女儿开玩笑:太笨了,生在这样的家庭里。
毛毛说:一点也不笨,(生在这样的家庭)太好了。
当妈妈继续逗她,当初就该抛下他们父女时,毛毛伶牙俐齿地反击:你找个好老公不会啊,为什么找这个人?
谌孟珍在一旁沉默不语。
有句话说:爱是常觉得亏欠。
当年那场官司后,赵文龙对毛毛,一直觉得亏欠。
尽管条件不好,但赵文龙给予了女儿全部的爱。
结婚之后,赵文龙包揽了照顾毛毛的大部分职责。
喂饭、换尿布,都是他做,极其有耐心。
每个月的工资、补贴,包括存折,他都悉数上交给谌孟珍。
但一个残疾人的工资又有多少呢?
她觉得自己很累很累,一个人养活三个人,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家。
“你赢了官司,却输了自己和半个女儿。”
王文黎导演当年说过的话,一语成谶。
又一晃,10年过去,王文黎导演再次采访到了谌孟珍一家。
谌孟珍长了些许白发,但笑容还如从前般爽朗。
这十年,女儿的成绩很好,20岁的女儿考上了美国的大学,已经读大三了。
对谌孟珍来说,未来充满了希望。
她读书不多,也无学历,但在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他们养出了一个最好的女儿。
苦尽,甘来。
这个忙碌了大半生的女人,终于等到了最好的消息。
第一次送女儿去美国,毛毛哭得双眼红肿,谌孟珍不敢看自己的女儿。
怕女儿看到自己红红的双眼,怕她舍不得离开。
更怕,再多看一秒,自己也会哭出来。
她潇洒挥手,转身就走了。
可毛毛不知道,每一次离开,妈妈都会独自在机场外等一小时多,直至飞机划过天际,她才会离开。
“飞远了,就让她飞。”
女儿是她手上的风筝,可她不愿扯那根线。
因为来去美国的机票很贵,女儿常常几年不能回来,她就尽全力去打工供养女儿。
毛毛在美国的监护人,曾邀请谌孟珍去美国做客,提出帮她买机票。
她谢绝了。
谌孟珍说:“别人给毛毛提供那么多,又提供吃和住,我怎么可能要她的钱买票。
哪怕是借钱,我也要去一趟,至少,要当面向别人表示感谢。”
这个要强了一辈子的女人,始终有自己的坚守。
当年,为了挽回自己和孩子的名誉,她抛却面子,奋勇一战。
后来,为了孩子能有个完整的家,她大度原谅。
这些年,再苦再难,她只在无人处,在深夜里,痛哭呐喊过。
醒来,依然是尽职的妻子、妈妈。
她像一株野蛮生长的植物,在最坏的环境,也能顽强生长。
扎根于地下,拼命向上。
正如那句话说的:人只有往前走,苦才会退后。
一个女人,用一生的付出和努力,让那句“我生下她就是害了她”,没有应验。
尽管生活困顿,尽管物质匮乏,但她给予了自己能给的所有。
这是一个母亲的成功,也是无数好心人的托举。
为什么我今天要写这个故事呢?
因为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善良环环相扣的故事。
一个大城市不负责任的父亲,遇到了来自小地方未婚先孕的母亲,但她的生命力像野草一样,感动了导演王文黎。
片中每一个主人公,都闪耀着人性的光辉。
伟大的母亲,当年的审判员,远在美国的夫妇,幡然醒悟的父亲,再加上王文黎导演持之以恒记录一个普通家庭20年的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