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直击:上海虹桥火车站外,那些等待回家的人(组图)
上海虽未宣布解封,城市的街道渐渐有苏醒的迹象。随着2022年5月22日市内部分交通恢复运营,铁路班次增多,防范区面积扩大,虹桥火车站广场上人流明显放大。5月25日,澎湃新闻记者在虹桥火车站探访,用图片和音频记录下在露天广场上候车的旅客。
2022年5月26日,虹桥火车站前的人。 本文图片均为澎湃新闻记者 许海峰 拍摄
从地铁10号线的终点站虹桥火车站出来,顺着人流上达二层出发大厅,但是所有旅客并不能像以往在候车大厅休息候车,人员被转移至露天广场,只有临近发车的乘客可持票进入候车大厅。据了解,出现这一“爆棚”的现象,部分旅客较以往提前一天甚至更多时间到达了火车站,为了避免旅客长时间等待,相关部门临时安排在站外的露天广场休息。
相对偌大的露天广场而言,旅客显得并不多。大多数旅客被集中在二个有红蓝色雨棚的区域和一个原公交车站处,个别旅客则自行散座在其他各处,以避开人群。据悉,24日当天上海下雨,旅客被转移至下一层的停车场。露天广场不似室内候车大厅有椅子可坐,旅客或自带帐篷,或席地而坐,甚至就地躺卧,无人喧哗,大家忙而不乱。
进入露天广场的旅客可在“爱心物资发放点”领取免费的食物和饮用水,两名大白不断地给旅客送递,手推车不间断来回补充新的物资进来。除了面包、方便面等充饥,一些旅客携带的自热米饭在此刻显得最便捷,也符合中国人饮食习惯。因不便获得热水,一名河南兄弟只能皱着眉头干啃方便面。
来自河南漯河的唐贯杰、唐义工父子二人身前摆放着大小各种塑料袋,有些是自己准备,有些是“爱心物资发放点”免费发放,他们计划靠这些食物应付接下来的旅程。
而此前,他们通过网络抢票,幸运地抢到了5月26日G6655次郑州东前往周口东的车票,但是直到他们抵达了虹桥火车站,才发现上海到郑州的车票并未购买成功,为此,急急忙忙开始搞票。最终在警察的帮助下,抢到2张一等座票,然而不幸的是,二人身上全部的钱加在一起只有1300多元,而一等座一张票就要738.5元。一直协助他们购票的警察见状自掏腰包,补上剩下的140元缺口,这才让这父子俩度过难关,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
这应该是他们在上海的最后一笔消费,等这一切做完,“我只剩下2块钱了。“唐义工说。他的父亲唐贯杰用浓重的河南漯河方言,让记者能不能去寻找并表扬这位上海好心人。“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家里催着回去收麦子,你能帮我去谢谢那位上海警察同志吗”。警察叫什么名字,他的儿子唐义工也不知,只知道“在岗亭那边”。偌大的虹桥火车站,都穿着“大白”服,人海茫茫哪里去找。
来自河南漯河的唐义工与记者讲述经历四川南充人程师傅仰头张望远方,在人群中有一种特别的沉静气质,这可能源于他长期站在家乡的嘉陵江畔——长江的支流——眺望。眼下,面对上海这座城市,他有种说不出的感慨。今年2月13日他来到上海崇明打工,这是他第一次来上海。在工地上做木匠活,干了十八天,受困于疫情,就此失去了打工挣钱的机会。他说,工地上的工人去方舱建设,回来后阳性,然后整个工地停工。
来自四川南充的程师傅与记者讲述经历十八天打工让程师傅挣了六千多元,之后两个多月的吃喝开销,加上买车票的钱花掉四、五千元,所剩不多。他说,工地有食堂,但是吃饭并不免费,发的菜也没有锅灶可做。“上海是好挣钱,但是物价也高,疫情期间什么都贵”,他苦笑道。面对这场突然而至的疫情和持续的封控,他始终不明白,上海这么大的城市怎么会“管不住病毒”。程师傅距离他购买的26号早上8:01分发往重庆北的列车还有14个小时,也许,这个问题将伴随他一路。
天色渐暗,从西边入口的人流明显多了起来,队伍排至200多米长,临近第一道进入广场的闸口,除了要求出示车票、核酸码等信息,每一个人还必须从纸箱里取一只抗原检测试剂,以便接下来环节的复检。
据铁路部门消息,5月25日,虹桥火车站出发客流预估达3.7万人,较24日增加2000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