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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德国遇到台湾:德国和台湾的音乐交流(组图)

2022-03-28 来源: 德国之声中文网 原文链接 评论0条

台湾、韩国和日本的钢琴初学者至今大都使用拜尔琴谱,这里的拜尔指的是德国作曲家Ferdinand Beyer(1803-1863)。

这个特殊现象和日本殖民台湾与韩国有关。当年日本殖民台湾时,将日本的音乐教育体系移植到台湾,其中包括使用拜尔琴谱。

虽然拜尔在自己的故乡 — 德国几乎被遗忘,在遥远的东方,包括台湾,拜尔却继续享有崇高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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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德国音乐教育理念

台湾大学音乐学研究所教授杨建章在接受德国之声访问时称,台湾的音乐教育体系其实是由当年台湾总督府的第一任学务部长伊泽修二(1851-1917)一手创建的。曾任“日本东京音乐学校”校长的伊泽修二本人虽然留学美国,但在他创建东京音乐学校时,却引进欧洲(包括德国)的系统,而且聘用许多有留德背景的老师。伊泽修二后来在台湾推行音乐教育时,也曾招募一批东京音乐学校的毕业生来台湾教学。因他之故,德国音乐教育体系和音乐传统也辗转来到台湾,甚至影响了后来台湾音乐教育的发展。

台湾清华大学音乐学系助理教授沈雕龙向对德国之声记者说明,伊泽修二为台湾学校编辑的歌曲中,有一部分可能是伊泽修二留学美国时接触到的德国音乐,他将这些音乐带回日本后,再推广到台湾等亚洲地区。这说明,德国音乐可能在十九世纪的时候就透过儿歌系统流传到世界上不同地区。台湾早期在接受德国音乐时,当然主要是通过日本,但也可能曾先通过美国再经日本,才来到台湾。

台湾人最熟悉的德国音乐

台湾中小学至今仍喜欢吟唱一些德语歌曲,包括舒伯特的“菩提树”“小夜曲”“摇篮曲”“鳟鱼”等;另外,德国作曲家Friedrich Silcher为海涅的诗作谱曲的“罗蕾莱”大家也耳熟能详;巴赫的小步舞曲在台湾变成小朋友朗朗上口的“老渔翁”;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的“欢乐颂”是台湾合唱团喜欢的神曲;德国名曲“Alle Vögel sind schon da”在台湾就是赫赫有名的“春神来了”; 德国作曲家Franz Wiedemann的“Hänschen klein”在台湾重新填词后变成“小蜜蜂”;台湾垃圾车播放的“致爱丽丝”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电视新闻节目“文茜世界周报”的片尾曲则使用了莫扎特歌剧“魔笛”中夜后唱的曲子“Der Hölle Rache复仇的地狱”;“平安夜”、“野玫瑰”等也是大家熟悉的德语名曲。

而舒伯特的“野玫瑰”更在魏德圣德导演的电影“海角7号”中扮演重要角色,巧妙连结了日本和台湾的情感。

从古典到流行

有趣的是台湾中秋烤肉的兴起竟然和德国音乐有些关联。1980年代台湾渐渐吹起烤肉风,不管是“金兰酱油”还是“万家香酱油”各自推出烤肉酱等产品;万家香酱油首先推出一支电视广告,其中的广告词“一家烤肉万家香”后来成为经典用语。

1989年“金兰酱油”也推出一支广告,使用的音乐居然是Paul Lincke 1904年的轻歌剧“Frau Luna”中的曲子“Das ist die Berliner Luft”(柏林的空气),这首歌有“非正式的柏林市歌”之称。而广告片第10秒和17秒中那个穿条纹T恤的年轻男子便是当年21岁,如今在台湾赫赫有名的电视综艺节目主持人曾国城。经过这几波酱油和烤肉酱广告的强力放送后,台湾人喜爱烤肉的灵魂完全被唤醒,中秋烤肉后来便成为台湾人的全民运动。

1980-1990年代德国流行音乐一度风靡全台湾。被称为德国乐史上最成功的双人团体Modern Talking(摩登语录或现代对话),他们1998年发行的歌 You are my heart, You are my soul和Brother Louie在台湾红极一时,只是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团体来自德国。

另一个德国合唱团体 Boney M.(波尼M合唱团)的歌曲Rivers of Babylon(巴比伦河,1978)和Rasputin(拉斯普京,1978)也在台湾造成轰动,后者甚至被台湾歌星高凌风翻唱,曲名为“心上人”。Michael Cretu (米夏埃尔 克雷楚) 的Moonlight and Flowers (月光之花,1979)。Fools Garden (傻瓜花园) 1995年的作品Lemon Tree (柠檬树)由台湾歌手苏慧伦翻唱,红遍大街小巷。只是近年来比较少有杰出的德国作品,吸引台湾人的目光。

早年交流:间接、非官方、影响深远

沈雕龙指称,二十世纪上半德国带给台湾在音乐方面的影响是比较间接、非官方性质、非计划性的。例如日本统治台湾时期,台籍音乐家江文也参加1936年柏林奥运的艺术竞赛,获得奥林匹克运动赛事期间举办的作曲比赛之“荣誉奖”(Ehrenvolle Anerkennung)。用今天流行的话说,江文也成为第一位获得国际音乐界认可的“台湾之光”。

透过这个在德国发生的事件,江文也从此展开他的作曲家生涯,也给当时和往后的台湾知识份子一股面对世界的信心。而声乐家吕泉生则经常演唱舒伯特的艺术歌曲,受到台湾人的喜爱,也感动了许多德国人。

二战后开始有台湾音乐家直接到德国留学,史惟亮便是其一。史惟亮返台后以在德国的所见所闻为蓝本,成立“中国青年音乐图书馆”,试图建立台湾本地的音乐知识库。1967史惟亮更和许常惠共同倡导“民歌采集运动”,将采集来的音乐汇整制成盘带,复制成三批,两批留在台湾,一批则送到当时赞助这项活动位于德国波恩的“华欧学社”保存。结果留在台湾的两批盘带因受潮无法使用,2018年以后这份台湾音乐的重要资产才从德国回到台湾。

许常惠留学法国时接触到音乐史和音乐学,启发他返台后编写音乐史的计划。1970年许常惠撰写了“近代中国音乐史话”,一路到1991年出版了“台湾音乐史初稿”。这些已有的成果对2017年起在台湾年年举办的“重建台湾音乐史”计画,有著一脉相连的关系。

回顾许常惠开始动笔写音乐史的动机,却会发现,他一再自称受到中国音乐家王光祈在留学、旅居德国写作的“中国音乐史”所刺激。沈雕龙称,德国音乐对台湾的影响不管是透过日本、美国还是中国,或是往后留学生的引介,都比较是非官方性质有计画的交流,虽然迂回却是深远的。

近期交流:平等、频繁、互惠的交流 

越来越多台湾学生到德语区包括德国和奥地利学习音乐,回台后成为音乐界的翘楚,比如曾任国家交响乐团的指挥简文彬和吕绍嘉。沈雕龙认为德国有几项特色非常吸引台湾学子:一方面是德国丰富和蓬勃的音乐气氛,包括几乎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音乐厅、表演场所,全球近四分之一的职业交响乐团和歌剧院乐团都集中在德语地区;另一方面,德国在很多人的想象中是古典音乐的故乡之一,因此许多人希望直接到德国接受“第一手”的音乐;更重要的是,德国的大学和音乐学院学费门槛不高、生活费比起很多国家相对低的情况下,自然吸引许多对古典音乐向往但家庭经济不宽裕的学子;再者德国乐团众多,就业机会相对多,这些都是吸引人才的地方。

通过台湾学子直接到德国学习音乐的途径,双方的音乐交流就更直接而且频繁。汉堡音乐与戏剧学院音乐系教授Andreas Stier(施安迪)门下有不少台湾学子,他在接受德国之声访问时称,有些台湾学子比德国学生认真、好学、基础更扎实、对音乐的领悟力更高。

杨建章特别指出,由于全球化、网路兴起和其他种种因素,台湾和德国的音乐交流已跨越初期文化强国透过殖民母国影响殖民地的模式,发展到平等交流、互相影响的境界。他特别提到2019年高雄的卫武营“八号会所”和“柏林新音乐室内乐团”(KNM Berlin)的一项“阅读音乐”计划,合作过程非常愉快而且成果丰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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