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赖租客没钱交租有钱度假,华裔房东辛苦半生被逼到快要跳楼(组图)
在美国皇后区拥有一套房子就是富人的代表?你可能只是被这些表面现象所迷惑。在疫情期间,成千上万的小房东因延期付款令面临财务崩溃,他们一部分人为了及时止损低价售卖房屋,另一部分人则在房产被银行收回的边缘徘徊。许多人都是辛苦打拼了半生的移民,甚至有些年轻人专门挑中老年移民房东下手。
这些纽约的房东们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们崩溃过,绝望过,甚至还对自己的美国梦产生了质疑...
赵怀高(音译),1999年从家乡郑州移民到美国,然而近段时间所发生的一些事情让他产生了“跳楼”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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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怀高刚来到美国的时候,干过纽约餐馆也去过美甲沙龙,还做过室内装修,从移民到美国后,可以说赵怀高一天都没有休息过。
2017年,他在皇后区买了一栋两层楼的房子,这套房子并非全款购买,而是通过贷款来购买,也就是说他们还得每个月还房贷。
为了偿还抵押贷款,赵怀高并没选择自己入住,二是将两层楼都租了出去,他和妻子以及两个年幼的女儿则搬进了附近一间廉价的公寓。
2020年3月,原本租住在赵怀高公寓的大学生通知他已经搬走了,由于赵怀高一家人不在这居住,所以并不知晓是否真的搬走。没过多久,赵怀高的一位邻居才提醒他,说公寓二楼灯在晚上是开着的。
不久之后,赵怀高发现,之前搬走的大学生把钥匙给了一个陌生人,而赵怀高并不知道有一位新住客已经搬进来了。
因为赵怀高从来没有见过现在住在他家里的新租客,也不敢贸然的闯进去找人,因为害怕被起诉骚扰。
据悉,这名新租客是一所精英私立大学的辍学学生,他从未向赵怀高提过要付房租的事情。
原本根据纽约州的法律,这名新租客已经在公寓里呆了30多天,想要再继续住下去的话则需要法庭命令,因为纽约的住房法庭在新冠期间大多都关闭,面对这样的情形,赵怀高也是束手无策。
随后,赵怀高告诉《理智》杂志,他现在正处于个人危机状态,缺失大量的金钱,他更担心因为无法缴纳贷款而失去自己的家。
驱逐暂缓令下的累积案件
赵怀高是纽约市200名华人移民房东与停止支付房租的房客组成协会的成员。他们直言不讳地谈论政府决定暂时停止驱逐的影响,这是“取消租金运动”倡导的政策。
取消租金运动
2020年9月4日,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发布了一项全国性的暂缓驱逐令,目前该禁令将于3月底到期。纽约是许多州中的一个,这些州也通过了一系列行政命令和临时法律,在CDC命令的基础上停止驱逐。
虽然从技术上讲,这些措施是为了帮助直接受到疫情影响的房客,但实际上,它们已使纽约的驱逐程序完全停止。从3月中旬到11月底,在一个典型的年份里,纽约市大约有14000人被驱逐。在2020年,在同一时期,只有2人。纽约目前积压了20万起驱逐案件,这些案件均发生在新冠疫情之前。
全民住房正义运动协调员韦弗说,美国需要大力倡导项目和政策建议,让房东和租客的问题能够得到一个很很好的解决办法,政府可以建立不同的制度和结构,帮助更多有需要的人获得住房,而不是让有能力支付房租却赖在房东家里的人有机可乘。
韦弗 视屏截图
但拒绝房东诉诸法律来执行他们的合同更可能加剧住房短缺。在纽约,这项禁令让人想起上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的政策,这些政策也破坏了房东和房客之间的私人合同,迫使业主放弃自己的建筑,让整个社区都不存在了。
租客利用暂停驱逐令成老赖
去年夏天,《纽约邮报》上充斥着许多租户的故事。他们拒绝付房租,却在汉普顿的废地聚会,而他们的房东却因为没有学费和医疗费苦苦地挣扎。
许多人甚至拿着本应该交给房东的房租过上了奢侈的生活。 有租客带着孩子去拉斯维加斯,进行豪华游,有租客跑去参加季后赛足球比赛。有人把自己的好友约出来在草坪上办起了派对;有的女性租客则干脆把房租费拿去购买了奢侈品。许多人事后还在Ins上炫耀。
尽管在Instagram上有着足够的证据显示租客在举行奢侈的聚会,但他们就是拖欠着从去年5月份以来的房租。
在这些故事中,暂停迁离显然恶政,在大流行期间,联邦政府和许多州都暂停了迁离,因为许多人都在努力租金,这是有组织的租户团体和经济适用房拥护者的胜利。尽管确实有一些小房主在挣扎,但在潜在的流离失所和无家可归的巨大危机中,“在大流行中驱逐人们实在太难了”,这是不合理的强调。
联邦驱逐令已延期至3月,从一定程度上保护了数千万无法支付房租的租户,使其免于遭受房屋损失,气温升高和疫情所带来的威胁。可是暂停驱逐令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比他所带来的正面影响却大得多。
暂停驱逐令的广泛的滥用,让很多有能力支付房租的人赖在房东的家中。
一位姓温的中国移民,她在皇后区拥有一栋两口之家的房子,并担任一名家庭保健助理,照顾一对老年夫妇。她的丈夫是曼哈顿唐人街一家餐馆的服务员,不过自从流感爆发以来,他几乎没能工作,温说她的房客已经欠了她8万多美元的房租,她现在想做的就是只想让政府打开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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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女士说,如果她的房客遭遇到失业或经济困难,她愿意帮助这些人,但是实际上确实有些房客明明有支付房租的能力依然还要拖欠房租。
赵怀高所在组织的许多工薪阶层房东说,他们有失去一切的危险。政府让他们陷入了一种无奈的境地,只能亏本维持他们的建筑。
一名中国移民发型师告诉记者,2016年,她用母亲在美甲沙龙工作了20年攒下的钱,在皇后区支付了一套房子的首付。她担心母亲这些年辛苦的劳动都将是为了房客做准备的。她说她只是想收回自己的房子,难道这有错吗?
这群华人房东通过微信群走到了一起,他们在群里互相安慰以及出谋划策。在10月份的一次抗议活动中,几百名房东(其中大部分是移民)在纽约市政厅外打着雨伞,举着标语高呼“房东公平法!”
根据组织最近抗议活动的中国移民和商人迈克尔•王(Michael Wang)说,由于文化原因,外国出生的纽约人更有可能购买房产,他们认为将资金投入房地产的风险相对较小,投资房产相对来说风险较小,也更容易一些。实际上,对于赵怀高和许多移民房东来说,拥有房产毕竟不是一项轻松的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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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怀高说,他的租客逃过了“抢劫罪”。但韦弗称这一说法“严重误导”。房地产杂志《房地产交易》甚至将韦弗称为“房客运动的巨大杀手”,因为她在2019年通过一项加强纽约房租监管法律的州法律时扮演幕后角色,韦弗说暂停驱逐只是一个“暂停”,并不意味着“房东永远收不到租金”。
不过在实际操作中,在取消暂缓令后,收取租金将异常困难,法院的案件积压可能意味着房东要等上好几年才能审理他们的案件,在最好的情况下收回大笔资金是很困难的。纽约一位专门处理房东-房客诉讼的律师纳提夫·温尼亚尔斯基(Nativ Winiarsky)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说到,他认为房东完全收回累积的巨额欠款的可能性很小。
业主们说,当他们的房客不支付租金时,他们几乎没有法律追索权,这并不是投资房地产时交易的一部分。全国各地的房东团体纷纷起诉,理由是停止允许他们夺回财产的司法程序侵犯了他们的正当程序权利,全国性的暂停是违反宪法的联邦权力扩张。
一位华人移民房东说,她在一家最近倒闭的酒店工作,她说她的房客在夏天就已经停止支付房租,并要求支付12000美元现金才能搬走。
她在美国工作了整整29年,已经工作到腰部需要手术的地步,面对这样的情形,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
美国媒体预测,如果取消禁令,全国范围内将出现大规模的“驱逐潮”。
在纽约,租客活动人士在10月份的一次抗议活动中将家具拖到街上,以渲染潜在的影响,但不断飙升的租房空置率,让房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愿意与房客沟通,提出减租。
在流感大流行之前的纽约,房东可以执行他们的合同,让那些不付房租的房客到谈判桌前或搬出去,他们有法律追索权。
一些房客可能故意将目标锁定在移民房东身上,因为他们可能认为移民没有能力驾驭纽约住房法。但这些移民并不是唯一被利用的人,在布鲁克林拥有一栋大楼的莎伦·雷德海德告诉《纽约每日新闻》记者,她的一些失业房客一直在付房租,而其他有工作的房客根本不付房租。
根据调查,自大流行开始以来,无法支付房租的租户数量急剧增加。目前大约有18万租客拖欠了两个多月房租,相对比去年2月增加了300%以上,拖欠的房租费用平均6100美元。
由于新通过的州法律延长了驱逐暂停令,目前在新冠疫情期间无法支付租金的租户受到法律保护,他们不允许被房东赶出去,这项命令将一直持续到今年的5月1日。
哈莱姆一位大龄房东在前不久告诉纽约邮报的记者,因为他的房子中有一个租户拒绝支付数千美元的租金。
这名可怜的房东名叫大卫.豪森,今年88岁了。去年豪森的租金支出减少了近40000美元,原本他是要用这笔钱来支付自己在因伍德合作公寓的费用,但现在因为支付不起费用,因此他将面临被驱逐处境的困境。
豪森的女儿面对记者所说的也是“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的确,在大流行期间,美国的房东已经为租客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了。
在疫情期间,政府要求房东为租客提供免费的住房,可是政府却没考虑到房东的压力,更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老赖租客。
房东在这次行动中付出的太多,是时候让政府出面解决这种问题了。
拖欠房租应要政府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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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弗说,房客利用暂缓驱逐令不支付房租是“反常现象”,她引用了最近的人口普查数据,显示租房者比拥有自己住房的人在经济上更为苦恼。报纸报道了许多处于危机中的房客的故事,例如迪巴·加耶,他的妻子最近死于心脏病,他失去了经营杂货的工作。“我也不想失去我的房子,”他告诉《纽约时报》。
还有哈利玛·阿卜杜勒·瓦哈卜,她说她和她的两个孩子有无家可归的危险。”她说:“我现在的工作挣得不多,但我只是尽可能地维持。”房租不是每个月唯一要付的。”
但是,这些人可以通过政府自新冠流行初期就提供的直接援助得到帮助,这些援助的形式包括无息贷款、刺激计划支票和大幅增加失业救济金。各城市和州也在租金减免项目上花费了数十亿美元。
这些项目带来了自身的问题和权衡,而那些通过慈善事业资助的项目被证明比政府资助的项目更有效。但如果房客得到了他们所需要的帮助,如果他们不支付租金,房主仍然可以求助于法院。
韦弗说,这种方法无法帮助那些难以直接获得援助的人群,比如无证移民。她的组织帮助起草了一项州法律草案,根据该法案,政府将支付丢失的租金,不管房客为什么没有支付租金,并对接受这笔钱的房东附加条件,例如一项规定,要求他们冻结租金5年。她说,这种方法将有助于最快把钱拿出来。
但是,韦弗和她的政治盟友想让房东依赖联邦补贴还有另一个原因,危机时期制定的紧急政策很容易成为永久性政策,一些“取消租金运动”的成员说,这才是他们的目标。
韦弗希望看到整个房地产行业的重组模式类似于公共住房,但对富人也是如此。
“在公共住房中,人们要支付收入的30%,”韦弗说这是她所设想的世界:住房由集体所有,人们要支付收入的30%才能住上自己的住房,如果你的收入是零,你就付零,如果你的年收入是50万美元,你就要支付其中的30%。”
当被问及联邦政府如何负担得起这样一个项目时,韦弗说,它可以“印刷”这笔钱。
一旦驱逐令结束,房东与租客的问题能解决吗?
暂时还不清楚。不过一旦结束,法院将被这类型案子堆积起来。
据悉,华盛顿商务部已经计划注入4350万美元的额外租金援助,用来帮助解决暂停驱逐令所带来的问题。
可是这个计划什么时候开始执行还没有一个准确的时间,对所有的房东来说,他们无比期待一则新政策的出台。
美国是美丽的,但是当没有人付房租时,它就不美了。
赵怀高和其他移民在微信群里讨论说道:这并不是他们所认为的美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