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他为中国游说美国高官（图）

63岁的加州比华利山居民布罗伊迪10月20日向美国一个联邦地区法庭认罪，承认密谋违反外国游说法，并同意与检察官合作，协助政府进行的一系列潜在调查。他还同意把非法所得的剩余部分660万美元上缴充公，作为认罪协议的一部分。密谋违反外国游说法的罪行最高可获五年监禁，但合作可以减刑。

图为美中两国在白宫签署明码标价的贸易协定后，双边代表团一起共进午餐。(法新社2010年1月15日)

负责刑事调查的美国司法部代助理部长布莱恩·拉比特(Brian C. Rabbitt)说：“布罗伊迪和同谋收取了数百万美元，同意就即将进行的某司法调查和引渡一名外国人(郭文贵)事宜，游说美国政府高级官员，密谋为外国政府和外国人服务。尽管一再努力都没有成功，但是，他从来没有坦白过自己为外国人服务的事实。”

这里所说的司法调查是针对马来西亚“一马发展有限公司”（简称1MDB）的腐败丑闻。马来西亚富商刘特佐(Jho Low)被美国认为是设计了一马公司腐败行为的关键人物。

刘特佐被证实豪掷千金，聘用神通广大的布罗伊迪牵线搭桥，让隐藏在刘背后的中国政府和马来西亚腐败政府得以直达白宫和美国联邦政府部门。

布洛伊迪承认，他接受了刘特佐900万美元，以推动特朗普政府引渡中国异见人士郭文贵，并撤销 “一马公司”的贪污案。

刘特佐受到马来西亚和新加坡等国的通缉，目前在逃。据称，他可能藏匿在澳门或者香港。不过，中国否认包庇刘特佐，称这样的指控毫无根据。刘特佐也一直否认有任何不法行为。

美国司法部文件显示，刘特佐2017年5月安排时任中国公安部副部长孙力军与布罗伊迪会面，希望布罗伊迪游说美国遣返爆料中共官场丑闻的郭文贵。之后，布罗伊迪还试图安排孙力军与美国司法部长、国土安全部长等高级官员会面。

《纽约时报》说，“这个案子显示，外国政府及其代理人如何寻求密谋在美国政府内推进它们的利益。”

律师、时政评论人士汪月辉对美国之音表示，这类案子让中国政府试图干涉美国司法的非法操作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更为美国对其的不信任砸下实锤；不过，现在两国关系已经覆水难收，中国政府也许无暇顾及这类事件的后果了。

负责美国国家安全的司法部助理部长德默斯(John C. Demers)说：“布罗伊迪试图游说美国政府最高层，让我们放弃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欺诈和洗钱起诉之一，并驱逐中共的批评者，同时一直隐瞒他所代表的外国利益……他的认罪是维护透明原则的第一步，而透明原则是我们民主制度中思想自由流通的基础。”

就在布罗伊迪认罪之后，被控阴谋违反美国《海外反腐败法》的高盛集团一家亚洲子公司也在上星期(10月22日)与美国检方达成和解。

高盛的认罪协议显示，该公司因其在“一马发展有限公司”的基金腐败丑闻中所扮演的角色，将给美国政府支付29亿美元罚款。这是美国司法史上最大的一笔认罪罚金。

美国国税局刑事调查部洛杉矶办事处负责此案的特工科尔纳(Ryan L. Korner)说，“成立‘一马发展有限公司’是为了推动马来西亚长期经济发展的战略倡议。高盛承认，本来用于帮助马来西亚人民的资金中，有10亿美元实际上被挪用贿赂马来西亚和牵连该案的阿联酋的官员。”

今年7月，高盛亚洲子公司还同意向马来西亚支付总额39亿美元，以达成和解。这笔钱包括协助一马公司出售债券所赚取的6亿美元。马来西亚政府因此同意撤销对高盛及被控四人的控状。

试图影响美国高层的幕后关键人物刘特佐正是通过一马公司来伸展其触觉，所到之处不仅囊括美国、中国、东南亚国家、中东国家，也涵盖政界、商界、金融界还有娱乐界。

《华尔街日报》2016年4月报道，一马公司2012年将1亿5500万美元资金辗转汇入马来西亚时任首相纳吉布继子的制片公司。后者耗资1亿美元邀请名导演马丁·斯科塞斯执导2013年12月上映的《华尔街之狼》。

2017年6月15日，美国司法部针对一马公司资金挪用事件提起诉讼，寻求充公涉及欺诈案中的房产和其他资产。这其中就包括刘特佐送给美国奥斯卡最佳男演员迪卡普里奥的高价艺术品等。数天后，迪卡普里奥配合调查，把到手的马龙·白兰度获得的“小金人”交给调查单位；澳洲名模米兰达·凯尔也把刘特佐相赠、价值810万美元的珠宝交给美国司法部。

布罗伊迪获得刘特佐900万美元之后，把大约240万美元转手付给了一名同伙，这就是现年45岁的夏威夷女子尼基·戴维斯(Nickie Mali Lum Davis)。戴维斯也是共和党筹款人。

尼基·戴维斯今年8月31日向夏威夷联邦地区法庭认罪，罪名是协助与主使违反外国代理人注册法。

司法部负责刑事调查的代助理部长布莱恩·拉比特说：“尽管戴维斯女士没有成功得手，但此案表明，外国政府如何躲藏在有政治影响力的代理人背后，来寻求在美国推进它们的利益。这种行为严重威胁着我们的国家安全，破坏了民主的完整性。不披露这些关系损害美国人民和政府官员的利益，使他们无法考虑和评估外国游说行为的真正来源和动机。”

夏威夷地区检察官肯吉·普莱斯(Kenji M. Price)说：“正如本检方所明确说明的，那些靠帮助外国组织来游说我们国家领导人获利的人，是无法藏头盖尾、拒绝露面的。我们将通过调查和检控，来揭穿你们的犯罪行为并追究责任。”

认罪文件显示，戴维斯承认，2017年3月到2018年1月之间，她和布罗伊迪同意游说美国总统、美国司法部长和司法部，以及其他政府高官，让他们放弃调查一马公司腐败案。他们还同意，为刘特佐和中国政府一名部长级官员(时任公安部副部长孙力军)安排把一名居住在美国的中国异议人士(郭文贵)遣返回中国。为此，外国人刘特佐预先支付了数百万美元的定金。

但是，戴维斯和同伙没有向游说对象说明，他们代表的是外国人(刘特佐)和外国政府官员(孙立军)；他们也没有说明，那名外国人给他们支付了数百万美元酬劳，事成之后还将额外支付数千万美元。

不过，这些游说都以失败告终。

审理戴维斯一案的夏威夷地区检察官普莱斯，以及助理检察官肯·索伦森(Ken Sorensen)还称，戴维斯等人曾于2017年在深圳与中共官员会面；同年在泰国曼谷与刘特佐见面。

美国《外交家》杂志说，刘特佐同意，除了预付数百万美元之外，非法游说事成之后的180天内，将给布罗伊迪额外支付7500万美元。

公开资料显示，现年38岁的刘特佐祖籍中国广东，生于马来西亚富商家庭，曾就读英国哈罗公校和美国宾州大学沃顿商学院。有关他洗黑钱的控状始于2013年。

法庭文件显示，刘特佐已于2019年10月与美国政府达成和解，条件是交出价值7亿美元的资产。这是美国司法部史上最大的民事充公协议。

布罗伊迪的同伙戴维斯作为共和党的知名募款人，居住在夏威夷一个时尚社区一栋350万美元的豪宅中。她父母20多年前作为民主党募款人活跃于夏威夷政坛。她的父亲吉恩·林(Gene Lum)曾于1998年被判10个月监禁，罪名是为民主党候选人非法筹资。

调查记者伊安·林德(Ian Lind)说：“他们被针对非法筹款的调查给逮住了，就是向那些不可以捐款的外国利益集团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