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亲历墨超市恐慌性“肉短缺”：想不到肉类出口大国也有今天，爱吃肉的澳人不淡定了（组图）

3月26日早上8：10，摄氏16度的墨尔本郊外，清澈的晨曦预示，稍后将是一个晴朗温暖的礼拜四。但是，人们的心情因为疫情而好不到哪里去。

朋友的先生驾车送我去2.4公里之外的Coles超市，这是我最近四天以来的第一次出门采购。车里的中文电台提醒那些准备前往南澳的人们，当地和维州已经有边界关闭的情况。

3月中旬的墨尔本超市

仅仅一个小时前，维多利亚州政府的官网宣布了“进一步扩大限制范围”，这个限制范围的基础是3月23日上午9点发布的声明“将在全州范围内关闭或限制不必要的活动”。

这个“第一阶段”采取的具体情况是，除了必要的超市、药店、医院和交通等，所有“非必要的商业和活动”都关停，其中包括健身房、酒吧、室内运动馆，并且维州所有学校假期提早于24日开始。

超市，人们每天采购食品的地方，在过去60天内，超市的种种现象，呈现了墨尔本居民们内心的忧虑以及对待疫情的态度。

从各类购物中心内部的大规模超市，火车站和加油站附近的简易版小超市，到安静的小型社区超市，我每一次出门去超市补货，都更多了解了疫情中的澳洲和澳洲人。

3月初的一个傍晚，网上有一段手机视频显示数位顾客为争夺卷筒纸而扭打。画面中的绿色收银台清晰可见，这个混乱瞬间发生在Woolworth超市。

这点令很多中国人觉得“不可理解”，为什么不抢购食品，而是卷筒纸？

被民众优先看上眼的纸品类，包括厨房卷纸、厕所卷纸、抽取式纸巾——显然，良好的卫生习惯直接导致了这类抢购风波。

墨尔本超市被抢购一空的货架

Coles超市坐不住了，随即推出了“限购令”，每人每次只能购买两袋卷筒纸，厨房卷纸也同样适用。补充说明，Coles这个创立于1914年的澳洲超市品牌，它和Woolworth超市合计拥有超过80%的市场份额。

3月7日中午，我们去Costco超市取孩子的生日蛋糕，迎面而来的推车中必然横着限购的两大包卷筒纸，免洗手液（Instant Hand Sanitiser）则被放到超市入口处，每位会员限购3瓶（200毫升装）。

数日之后，恐慌性购物终于从纸品限购进入了正题：食品。并且，Coles超市目前暂停了网购服务。

3月13日，一位住墨尔本布莱顿（Brighton）区的朋友忍不住吐槽朋友圈：“澳大利亚不淡定了”，因为当时她家门口的Woolworth超市出现抢购情况，她不得已去买了点冷冻蔬菜和水果。

3月17日，上午10：30的Eastland购物中心，这是Croydon North地区最高级的购物中心，这里的Coles超市看起来和平时大不相同：

新鲜鸡蛋货架被买空了，只剩余不超过六盒有机散养鸡蛋；“Ready in 5 minutes”的冷藏食品以及微波炉食品的货架是一片空白，各种意大利面、饺子、炒饭、蔬菜汤等完全没有了踪迹；方便面货架只剩余两种不太受欢迎的泰国杯面；泰国米、意大利面和面粉，全部售罄。

在空空如也的5号“Rice Pasta Oat”通道，两位超市工作人员很快推来数箱货品，两人一边聊天一边上货。不过，我们也没得选，只有两种米：一袋是5公斤的泰国米，一袋是500克的Coles自有品牌。

但是，3月的情况急转直下：

3月1日，澳洲政府通报了第一例死亡病例；

3月12日，维州确诊了第一例新冠病毒病人；

3月25日，澳洲政府禁止本国公民出境；

3月26日，全澳确诊人数超过2400；

在此期间，恐慌性采购超市食品的情况，持续出现了。

其中，最令人头晕的是，肉类食品似乎也是从那天开始进入了“缺货”状态。无论哪一个时段去超市，平价的各类澳洲牛排、肉糜、猪肉和鸡肉在冷藏货架上都是瞬间被顾客扫空，稀稀拉拉只剩余比较贵的羊排。“冷冻肉类Frozen Meat”也是上多少货、就被顾客清空多少——足以见得，澳洲人是吃肉大户。

事实上，吃肉问题，困扰着我的朋友郭小姐的厨房，这段时间，我一直住在她家。

身为三个孩子的母亲，郭小姐最操心的就是孩子们的吃饭问题，家里的高中生、初中生和小学生都爱肉酱意大利面，而肉糜居然在近期成为了难以买到的货品——3月26日早上，我也只采购到了纯牛肉糜（Beef Mince），而不是他们家常吃的猪肉牛肉混合装。不过，还有一盒牛排和一盒适合做汉堡的牛肉。

我们在饭桌上讨论，“买不到肉”对于澳洲人来说，本质上是不成立的。肉类工业出口是澳大利亚外汇收入的主要来源，其中2006年，澳大利亚出口的牛肉、小牛肉和活牛价值281亿元，或53万1000头肉用牛，4万1700头养殖牛和90万9400吨牛肉和小牛肉（来源为澳大利亚驻华大使馆官网）。

目前，超市买肉难问题似乎为物流和人手不足所引起。甚至有一个传言，澳洲航空QANTAS试图与Coles超市协商，让“下岗”的飞行员们为超市开卡车以解决配送问题——如果真有这等事情，岂不是和西贝餐厅在疫情期间调员工去盒马生鲜上班，有得一拼。

说回农业话题，澳大利亚的维州在2018年实现了142亿澳元的农产品出口业绩，除了牛羊肉、海产品、大小麦之外，水果中的柑橘和葡萄、蔬菜中的豌豆、鹰嘴豆、蚕豆和胡萝卜都是出口主力军。

所以，超市目前出现的食品配送紧张问题，只是集中在肉类，并非真正意义上的食物短缺。

一方面，货架上多数食品齐全，牛奶、鸡蛋、水果、蔬菜、罐头、冷冻披萨、宠物食品等等都有货，甚至政府在考虑让超市提供24小时营业，以缓解民众的焦虑和购物需求。

另一方面，价格偏贵的有机食品和瑞士进口巧克力并没有得到民众的“赏识”。我特意去逛了一整圈有机食品货架，本地出产的有机蜂蜜、奶酪、橄榄和坚果都很齐全，它们极少有家庭装，都是250克左右的小份量。

总体来说，在墨尔本的60天，我等“肉食动物”只是被超市里出现的“恐慌“本身吓了一跳。

试想，一个农产品出口千亿澳元级别的农业大国，足以养活7500万人口——本国公民不过2500万，甚至不及上海的常住人口数量，怎么会吃不上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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