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子英代理律师:庭审现场他曾嚣张表示“我用刀至少30公分”(组图)
据法子英的代理律师俞渝回忆,在庭审现场,法子英的面孔“淡定”而“嚣张”。在质证过程当中,审判长让法警向他出示了一把20公分长的刀,问他是不是作案的凶器。法子英用九江话回答称:“我哪会用这样退班(差劲)的东西,我用刀至少都30公分长的。”
被捕后的劳荣枝与法子英
二哥劳刚说,在妹妹劳荣枝消失的20年里,从未与家人联系过,“如果她联系我们,一定会劝她自首的。”
上世纪90年代,劳荣枝和法子英离开九江,他们先后流窜至南昌、温州、合肥等地,以诱骗的方式绑架受害者索要赎金,背负了7条人命。1999年,法子英被执行死刑,劳荣枝则藏匿于茫茫人海之中。
今年11月27日,劳荣枝在厦门落网。关于她犯下的罪行,以及她与法子英之间的关系,仍有诸多谜团待解。
据当年法子英的辩护律师观察,法、劳二人从相貌到性格上,差距很大。他很奇怪,二人之间为什么会产生感情,并一起亡命天涯。劳刚则认为,法子英很喜欢自己的妹妹,一直在袒护她,不让她沾血,“法子英只是利用她,像个鱼钩一样去钓鱼。”
劳荣枝曾经任教过的小学
“喜欢她,不让她沾血”
记者:劳荣枝小时候是什么样的性格?
劳刚:小的时候很乖的,性格很好,上学也很认真。你看她成绩就知道了,字写得很漂亮,读书很优秀。在家里她最小,但那时候家里小孩多,并没有特别宠爱她。
记者:她后来的求学和工作顺利吗?
劳刚:她15岁读了中专,后来毕业了,没有社会阅历,也没有什么门路,就分到父母的单位,在厂子里的学校教书。
记者:劳荣枝跟法子英是怎么认识的?
劳刚:具体怎么认识的我都不清楚,看新闻上是通过一个聚会。她刚从学校出来,没什么经验,正好有个人对他好。至于其他的,我们也不清楚了。
记者:劳荣枝跟家里人提起过法子英吗?
劳刚:跟家里说过一下,也听她同学说过,但我们不是很了解这个人。他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一般人谁能看上他?家里人还叫我去打听,但因为当时事多,父母生病住院,就没顾上。
记者:劳荣枝和法子英在一起,家里人是什么态度?
劳刚:肯定是不同意的,也劝过,当时不让我妹妹出去,她还闹过。九几年不都下海经商嘛,没有钱的人只能自谋生路,很多人都往南方跑。
记者:法子英在被捕后一直非常袒护你的妹妹,你怎么看他们之间的感情?
劳刚:我看报道里,法子英一直在袒护她,我估计这个男的很喜欢我妹妹,所以不会让她沾血,我很相信这一点。估计只是利用她,跟个鱼钩一样去钓鱼,不然的话他都要被枪毙了,为什么还要这样为一个人辩护。
记者:劳荣枝逃亡过程中跟家里联系过吗?
劳刚:没联系过,要是有联系,肯定会劝她自首。
记者:在劳荣枝逃亡这些年,家里的情况怎样?
劳刚:我母亲很受打击,二十多年前她才五十几岁,头发一下子就白了。我们是外地过来的,在这里没什么门路,她又没什么文化和见识,挺想不开的,毕竟儿女是母亲身上的一块肉。这些年她衰老了很多,连续几年做手术,在家里曾经晕过去几次,经历过好几次抢救。
记者:劳荣枝被捕后,家人有什么她的最新消息吗?
劳刚:有几个警察来家里拍了视频,说她想看看家里的近况,还帮忙给她带了几件衣服过去。
劳荣枝曾经在这片宿舍区内生活了很久
被害者家属至今没有得到补偿
1999年,在安徽合肥,法子英和劳荣枝将商人殷建华绑架后索要赎金,为了证明自己“敢杀人”,法、劳二人以修窗户为由,从劳务市场叫来了木匠陆中明,并在殷建华面前将其杀害。
陆中明被杀害时年仅31岁,妻子朱大红至今仍然以“孩子他爸”称呼陆中明。谈起丈夫的为人,朱大红称,他的人品相当好,在村里从来不得罪人,和邻里关系都非常好,“连三岁小孩都说孩子他爸好。”
1999年,得知丈夫被杀,朱大红当场崩溃,“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之后,刘静洁作为代理律师,为陆中明的家人提出了赔偿要求,其中包括陆中明的死亡补偿金、儿童抚养费以及其母亲的赡养费总共14万元左右。在判决时,法院认为赔偿要求合理合法,但由于法子英没有赔偿能力,判决法子英免于赔偿。
陆中明曾是家里的顶梁柱,案发前,他与妻子朱大红在家务农,农闲时进城做木工活,两人那时要抚养三个孩子,大儿子刚上小学。
陆中明去世后,朱大红开始去合肥市区打工,在一家酒店做了十几年保洁。从1999年至今,朱大红从来没有放弃过找公安部门和律师询问案件的最新进展。
当年,由于孩子们还不懂事,朱大红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们父亲离世的消息。上初中后,几个孩子才知道父亲是被残忍杀害的,他们把凶手称为“杀人魔”,问母亲,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劳荣枝。
朱大红至今觉得,丈夫死得很无辜,一家人没有得到任何补偿,“甚至没听见一句忏悔和道歉。”
法子英被抓获的现场
“我用刀至少30公分”
1999年,法子英和劳荣枝犯下的绑架杀人案,在合肥当地引起巨大震动。刘静洁回忆,案子在审判时遵循了“从快从重”的原则,“这也是那个时代类似案件普遍的处理方式。”刘静洁认为,如果当时能够继续审问,法、劳二人在其他地方的作案情况也有被查明的可能。
谈到在法庭上对法子英的印象,刘静洁称,他的声音让人“很陌生”,对于夺去别人生命这件事,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坦然承认“人是我杀的”。
据法子英的代理律师俞渝回忆,在庭审现场,法子英的面孔“淡定”而“嚣张”。在质证过程当中,审判长让法警向他出示了一把20公分长的刀,问他是不是作案的凶器。法子英用九江话回答称:“我哪会用这样退班(差劲)的东西,我用刀至少都30公分长的。”
据俞渝和刘静洁回忆,法子英在法庭上曾经当场翻供,称自己当时告诉过陆中明,要绑架的是一位欠钱的老板,陆中明本是自己的同伙,讲好要给他5000元报酬,但陆中明反悔,于是才被自己杀害。
俞渝总共与法子英接触过五次,每次与法子英交流时,他都感觉“不像跟人在谈话”。
俞渝描述,当法子英谈到杀人时的案情,语气非常平淡,就像在说“我杀一只鸡招待你”一样,谈起自己的所作所为,甚至带着一些得意。“对于那些盗窃犯、吸毒犯、强奸犯,法子英瞧不上他们,说他们都是社会渣滓。”
法子英曾经因为抢劫罪在江西高安煤矿服刑,当俞渝问到具体服刑了几年时,法子英表示不记得了。这个细节让俞渝觉得,即使对自己的生命,法子英也是漠视的。
俞渝与法子英的最后、也是最久的一次接触,是审判结束后的一个下午,法子英对俞渝说:“我这个人快死了,心里还憋了好多话没说出来。”那个下午,法子英讲述了自己在其他地方作案的情况,俞渝进行笔录后移交给司法机关。
在俞渝眼中,法子英和劳荣枝从外貌到性格,相差都很大,他很好奇两个人为什么能够产生感情,并携手亡命天涯。对于这个问题,法子英颇为自信,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说:“如果我只会打打杀杀的话,就只是个武夫,在打打杀杀之外,我也有温柔细腻的一面”。
代理这桩案件时,俞渝29岁,律师生涯刚刚起步。据他回忆,当时的卷宗有三十公分厚,虽然算不上多,但卷宗中“都是人命”。从那以后,他几乎没有代理过涉及人命的刑事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