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岁陈佩斯被曝上春晚,儿子两字回应:“自虐”20年,他还是学不会认怂!(组图)
年关将至。
每年的这个时候,春晚总会成为男女老少热议的共同话题。
随着时代的发展,春晚在不同年龄层的人眼里,已经有了不同的意义。
对于老一辈人而言,它是年夜饭的必备佳肴;
对中年人而言,它是过年的一种仪式感;
对于年轻人而言,春晚似乎成了以往五年的“老段子集合”,越来越没有新意。
但不可否认的是,所有人的记忆深处,一定藏着一些挥之不去的春晚经典片段。
前不久,微博的一条热搜引起了网友的注意。
网传今年的春晚,陈佩斯将与老搭档朱时茂一起回归,共同演绎一出《猪联璧合》的小品。
看到这则消息,那些年在春晚舞台上热情四射的“陈小二”,似乎又在人们的记忆中鲜活了起来。
“队长,别开枪,是我!”
“皇军托我给您带个话!”
这些耳熟能详的台词,30年前曾让亿万观众捧腹大笑,30年后依旧是网友口中的经典段子。
那些年,只要电视机里传出陈佩斯的声音,观众们的耳朵里,就听不见鞭炮的声响。
可赋予这些台词生命力的陈佩斯,却已阔别春晚舞台21年。
从小品界的开山鼻祖到话剧界的中流砥柱,陈佩斯的身份与形象一直在变。
但不变的,却是他那颗为小人物呐喊斗争的心。
从作品到生活,陈佩斯几十年如一日,一直在诠释“小人物”的内心世界。
但正是他这么一个“小人物”,无论是当年插科打诨,还是如今嬉笑怒骂,无不体现着一名艺术家的铮铮傲骨。
网上有人问:为什么每年春晚,网友对陈佩斯的呼声最高?
答案很简单:因为陈佩斯这个名字,代表的,是文艺界的良知。
01
陈佩斯这人,生来就带有一种喜剧色彩。
1950年的时候,著名表演艺术家陈强,随访问团去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演出。
在紧张又忙碌的排演中,陈强接到了家里打来的长途电话。电话那头告诉他,媳妇儿为他生了个大胖小子。
给儿子取名的时候,他把布达佩斯中的前俩字儿拿了过来,给孩子取名“陈布达”。
两年后,二儿子也出生了。生性豁达又乐观的陈老先生一拍脑门:
还有俩字儿没用呢!
于是,家里的户口本上多了个“陈佩斯”,而中国的喜剧历史上也从此多了一位了不起的大师。
如今的陈佩斯,怼央视怼综艺,对一切看不惯的不平之事嬉笑怒骂。这种对“权威”不屑一顾的态度,从他上小学起,便已然养成。
曾经在课堂上,老师让学生们用“五彩缤纷”造句。
孩子们眼中的世界本应该色彩斑斓,可陈佩斯既看不见“五彩缤纷的黑”,也不在意“五光十色的白”。
他站起来对老师说了句:“我放了一个五彩缤纷的豆花儿屁。”
全班人哄堂大笑,老师气得满脸通红。
陈强曾拿鸡毛掸子打过他无数次,却依旧改不了他骨子里的“顽劣”。
陈佩斯小时候顽皮,上树掏鸟下河摸鱼,从小学到初中一直被老师放在最后一排。
幸运的是,在父亲名声的“庇护”下,他得以无忧无虑、肆无忌惮地野蛮生长。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十年特殊时期的到来,曾经的演艺劳模陈强被关进了牛棚,整天接受批斗和拷打。
陈佩斯童年的美好生活也随之终结。
曾经,陈强因出演反派而闻名。
《白毛女》中的“黄世仁”、《红色娘子军》里的“南霸天”,因为他的演绎,成了流传半个世纪的经典角色。
而旁人批判他的理由,也让人无从辩驳:
“好人怎么可能把反派演得那么逼真?”
陈强老先生
与之相比,陈佩斯的日子也不好过。
在时代洪流的裹挟下,他加入了知青的队伍,到内蒙建设兵团插队。
提起当年的经历,陈佩斯毫不掩饰:
“苦,那条件太艰苦了!我回家探亲跟我妈说,饿死我了,再也不想回去了!”
青年陈佩斯
看着孩子受苦,陈强心里不好受,便给他指了条路:进电影厂当演员。就算不能富贵,起码也能“吃饱饭”。
在父亲的引领下,走上演员道路的陈佩斯开始了自己的龙套生涯。
他肯钻研、肯卖力,无奈长相实在是“上不了台面”,电影里几乎看不到他的戏份。
1979年,随着新时代迈开新步伐,陈强决定“提携”一下儿子,带着他一起拍摄了电影《瞧这一家子》。
那一年,陈佩斯25岁,这是他和喜剧第一次“触电”。
以今天的标准看,这部电影说教意味浓厚,笑点并不多。但在当时的大环境下,却有着文艺进步的时代意义。
陈强告诉儿子:“老百姓过得太苦了,你把喜剧演下去,给大家带去欢乐吧。”
就这样,一代喜剧之王的演艺征程正式开启了。
《瞧这一家子》电影剧照
02
1983年的除夕之夜,陈佩斯与搭档朱时茂在第二届央视春晚的后台焦急等待。
他们正在等“春晚之父”黄一鹤导演的一个决定。
这一年,陈佩斯与朱时茂搭档,带来了一种全新的表演形式——小品。
整个表演过程充满了戏剧矛盾与故事冲突,笑点和包袱不断,就连春晚的工作人员也乐得前仰后合。
但黄一鹤很紧张,这种毫无先例的表演形式一旦搬上春晚舞台,出了事故就是天大的罪过。
陈佩斯等不及了,想撂挑子走,被朱时茂一把拉了回来:
“再等等,也不急这一刻了。”
最终,他俩等来了黄一鹤的拍板:你们上!说错了话自己担着,没说错,我来担!
简陋的舞台,简单的道具,陈佩斯靠着肢体动作和丰富的面部表情,再加上朱时茂的默契配合,让整个表演张力十足,那种幽默诙谐生动地展现在观众眼前。
后来的结果众所周知,大江南北的男女老少都被小品《吃面条》给逗得乐不可支。那年除夕夜,全国都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欢笑声中。
《吃面条》火了,陈佩斯和小品双双走入大众的视野。
那年大年初一,住在集体宿舍的他去公厕方便,听到旁边坑位的俩人一边屙尿,一边学着他俩表演的腔调,在茅房里笑个不停。
或许正应了陈强的那句话,在那个年代,浩劫虽然过去了,但快乐依旧是老百姓的“奢侈品”。
横空出世的“陈小二”,用自己的滑稽与狡黠,为众人带去了笑声和喜悦。
尽管只有短短的十几分钟,但这份快乐的价值却很厚重。
紧接着,陈佩斯与朱时茂这对“黄金搭档”继续合作,在春晚舞台上带来了十几部经典作品。
《羊肉串》、《胡椒面》、《警察与小偷》、《主角与配角》、《姐夫和小舅子》一部接一部,让他俩在春晚舞台上足足“霸屏”了14年。
那14年的春晚,也成了大家记忆中,笑得最开心的日子。
对于喜剧,陈佩斯是有天赋的。
在入行之初,尽管他的喜剧理论尚未形成。但他在故事中设计的剧情和冲突都十分合理。
他善于利用人物身份设定反差来制造矛盾,从而形成喜剧笑点。
在这一思路的指导下,警察和小偷、主角与配角、执法者和违法者被放置在同一情景下,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塑造的“陈小二”,市井中透露着真诚,庸俗中带着一丝耿直,既有小市民的狭隘,也有平民大众的憨厚。
这样的形象,是接地气的,最能引起老百姓的共鸣。
搞笑但不嘲笑,卑微却有尊严,陈佩斯一扫喜剧作品里的流里流气,赋予了喜剧真正意义上的高级感。
普罗大众怎么会不喜欢呢?
03
1998年的春晚舞台上,随着铿锵的锣鼓声,陈佩斯扮演的“二傻”在《王爷与邮差》的小品中跟大家谢幕。
这一幕,成了陈佩斯春晚小品中的绝唱。
《王爷与邮差》
当“陈佩斯上春晚”的消息传出后,有网友联系了陈佩斯的儿子陈大愚。
大愚回应:假的,忙着演话剧呢,没功夫上春晚。
其实,了解陈佩斯的人,不需回应便能猜到,依陈佩斯的性格,他是决绝不会再回到那个让他不痛快的舞台。
提起春晚,陈佩斯都是无奈:“他们限制了我的发展,给我关上了那扇门。”
当初他为了节目效果,多次向台里领导提出一些建设性提议,来丰富节目的表现手法。
但这些提议,最终都被一一否决。
到了1998年,央视下属的中国国际电视总公司,未经当事人许可,便擅自录制发行了陈佩斯与朱时茂的春晚小品合集。
被侵权的哥俩到处写信、打电话、登门投诉,求爷爷告奶奶,希望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说法。
结果却被工作人员给羞辱了一番:“就这么地了,怎么着吧?你们俩都是我们捧红起来的。”
提起这段往事,陈佩斯心中怒气难平:
“央视当年有多少主创?就一个人(作者注:指的是春晚总导演黄一鹤)。我们这么多文艺工作者帮助他们,把这个栏目做大做火了,现在反倒说是他们捧火了我们?”
“别对我说什么成人世界的游戏,这个世界应该是一个有规矩的世界,这样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活才能更好。”
1998年在某些程度上,与今天别无二致,知识产权问题一直都悬而未决。
直到今天,很多人面临侵权,依旧选择忍气吞声。可执拗的陈佩斯,却固执地要对他们说一声“No”。
随后,他与朱时茂联名,将中国国际电视总公司以“侵权”为名告上了法庭,和央视来了场惊天动地的“世纪官司”。
一审过后,被告方败诉。陈、朱二人获得了33万元的侵权赔偿。
但从那时起,这个“中国知识产权保护第一人”,却失去了在央视露脸的机会,成了一个跟主流相左的“草根”演员。
人人皆言,背靠大树好乘凉。离开了央视,陈佩斯这颗“独苗”活不了多久。
陈佩斯不信邪。
他开办了自己的电影公司,自编自导的一系列电影,均收割了票房和市场的双重好评。
但由于市场监管不规范,偷报瞒报的情况非常严重,收益十分惨淡。
影视行业处处都有“潜规则”,陈佩斯这个有精神洁癖的老炮儿,自然不愿意与他人沆瀣一气。
于是,在全国票房前三的好成绩下,陈佩斯的电影公司最终赔到破产。
有不少讽刺他:当初劝你忍气吞声,如今你可算自食苦果了。
陈佩斯笑笑:“我这人有个毛病,就爱跟仗势欺人的过不去。”
他一没灰心、二没抱怨,既然此处不留他,他便把目光转移到了话剧舞台上。
04
2011年,哈文首次担任春晚总导演。
她向陈佩斯伸出橄榄枝,希望他能不计前嫌,重新回到春晚舞台。
陈佩斯婉言谢绝:“好意心领了,实在太忙了。”
他不是摆谱,也并非吹牛。那时候的他,正忙着自己的话剧巡演,跟现在一样,每天都活得充实开心。
很多人说陈佩斯是个很有远见的人:
他在一个流行“伟光正”的年代里搞小品,一不小心成了“小品王”;
在中国电影的黄金时代之前,他拍出了两部cult片,预见了未来20年的社会病态;
在话剧行业最不景气的年代里,他又投身剧场,成了喜剧表演艺术的集大成者。
2001年,陈佩斯带着自己的演出团队,拉开了他首部话剧《托儿》的全国巡演。
很多人质疑陈佩斯的选择,说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那时候,国内很多民众尚且不知道话剧表演为何物,全国各地的剧场赔钱赔到底儿掉,舞台和设施都破烂不堪。
按陈佩斯的话说:你站在舞台上,都能闻见后台厕所里的尿骚味儿。
但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这一次,陈佩斯居然又成功了。
陈佩斯与儿子陈大愚,图片来自:视觉中国
《托儿》在全国巡演了120场,场场爆满,观众多达17万人。
在21世纪初,创造了不敢想象的千万票房神话。
紧接着,他又编排了《阳台》、《老宅》、《戏台》、《亲戚朋友好算账》等六部话剧,每一次的演出,都能引起轰动。
主持人春妮曾受好奇心的驱使,私下里跑到剧场去看《戏台》。看完之后不过瘾,又买票看了一遍。
两遍过后,惊为天人:
“这是一部可以传世的精品,50年后看这部戏,我相信依旧是一部好戏!”
从春晚舞台到摄影机前,从大屏幕到剧场,陈佩斯总能博得人们的欢心。
他不把自己当成“角儿”,始终坚持着为生活中各行各业的小人物著书立说。他戏里说的、唱的、演的,都是老百姓最喜闻乐见的。
谈及话剧广受好评,陈佩斯也很开心,小眼睛一眯,小胡子一翘:
“我的作品不落伍,现在再看,比10年前效果还要好。”
但30年过去了,当年那个一身傲骨的陈佩斯,到今天仍没有学会“做人”。
抛弃大环境的红利,自己出来单干,巡演到各个地方,总免不了要“上下打点”一番。
有人对陈佩斯善意提醒,又被他瞪着眼睛给怼了回去:
“您是什么官、什么角儿,跟我没关系,甭跟我说这个。您想来看戏很简单——花钱买票!”
他的话剧巡演到全国大小城市,上座率奇高,好评如潮。
陈佩斯腰杆贼硬,因为他心里清楚,他靠的不是关系和资历,而是一身不服输的真本事。
如今他已六十有四,仍然每天泡在剧场里盯着演员练习。
对台词、走台步、一招一式、语气拿捏,凡是需要亲力亲为的,陈佩斯绝不含糊。
很多人想象不到,走话剧表演这条路,陈佩斯吃过多少苦头。上百场的巡演要一遍遍地重复,对人的体力和耐心是极大的考验。
老友朱时茂曾获邀跟他一起表演《托儿》,演了33场,朱时茂拱手求饶:
“我实在是吃不了他那个苦,太累,太寂寞。”
随着年纪的增大,陈佩斯的体力经常跟不上。一场戏下来,累得满头大汗,“浑身跟水耗子似的”,盐水咕咚咕咚往里灌。
同样的戏码,同样的舞台,陈佩斯日日重复,熬住了寂寞,也熬出了真艺术。
编剧毓钺也曾劝陈佩斯:
“你去搭一个剧组,30集电视剧,四五个月也就出来了。到时候租个房车,雇两个助理,拍完戏弄个小火锅吃上。你这样的腕儿,到哪儿人家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陈佩斯不干。
对“权威”,他一身傲骨,不肯弯腰。
但对艺术,他毕恭毕敬,宁肯把自己卑微到尘埃里。
记得姜文的《让子弹飞》里,曾有一句广为流传的经典台词。
巧的是,在接受访谈时,陈佩斯也说了同样的一句话:
“我想站着做人,还把这钱给挣了!”
05
说是挣钱,但陈佩斯对于“钱”,似乎真的没什么概念。
刘晓庆跟他关系不错,曾经有很多广告商和制片方找不到陈佩斯,想托刘晓庆来邀请他出山。
上综艺、拍电影、当导师,这活儿来钱多快。
但人家就俩字儿:不去。
与他资历相当的老演员,要么忙着在流量为王的电影中抛头露面,要么忙着串场于各大综艺狂捞报酬。
但陈佩斯这个“不合时宜”的人,却坚持不肯与世俗为伍。
图片来自:视觉中国
不仅如此,生活上的他,还对自己有着“病态”般的要求。
朱时茂曾向记者吐槽他:
“一双老北京(布鞋),他能穿5年。那袜子都穿出窟窿眼了,洗洗补补还要穿。
不是说艰苦朴素不好,你说他又不缺钱,干嘛老跟自己过不去呢?”
但也正如他自己所说:“或许我并不独行,但我确实没有对手。”
放眼当今的文艺界,又有几人能达到陈佩斯这种境界?
主持人易立竞曾问他:“您有后悔过退出春晚吗?”
陈佩斯很认真地回答:
“我不后悔。如果我不站出来说,那一百年后,我的后代一定为我感到丢脸!”
曾听老人讲过这样一个道理:
有些动物,主要是皮值钱,比如狐狸;
有些动物,主要是肉值钱,比如牛;
有些动物,主要是骨头值钱,比如人。
陈佩斯,或许正是我们社会中,活得最值钱的那把硬骨头。
对艺术弯腰、对权威耿直,清清白白做事,干干净净做人。
陈佩斯演了几十年的小人物,最终把自己活成了大写的人。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他曾经说,希望100年以后,自己的名字不会出现在大家的口中。
因为在他看来,艺术是需要进步的。如果百年后大家念叨的还是他的作品,就说明那个时代的艺术发展是不正常的。
但人们还是愿意相信,无论百年或千年,他依旧会成为后人经常提起的前辈。
毕竟他向世人证明了,小人物也有属于自己的舞台。
小人物,也有名垂青史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