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万马齐喑为中共注入活力 中南海重提民主集中制

对一直以来将政治视为生命线的中共来说，在其执政生涯中最不希望看到和出现两种局面，一个是政出多门，一个是万马齐喑。在近100年的历史中，中共在这两个方面都曾经历过惨痛的教训。因而自毛泽东以降，历代中共领袖无不追求一个生动活泼的政治局面。

12月26日，毛泽东诞辰125周年这一天，中共领导人习近平主持召开政治局层面民主生活会。会上，习罕见重提民主集中制，并对这一始自列宁、其后在毛泽东手上曾大放异彩的组织决策原则进行了浓墨重彩大篇幅论述。 

习近平在讲话中指，民主集中制既可以最大限度激发全党创造活力，又可以统一全党思想和行动，有效防止和克服议而不决、决而不行的分散主义。 

民主集中制历来辩证强调集中与民主两个方面，对于前者，习近平的前任胡锦涛接手的是一个“九龙治水”、政出多门的权力制衡体系，这造成了作为中共最高职位的总书记的弱势，这一实际权力运行的部分结果，是中共党内蔓延腐朽和悲观气息、党员普遍丧失信仰和革命意志、政府无力应对社会挑战。 

因此，改变中共软弱涣散，集中中共中央层面以及中共总书记的权力，这也是习李上台执政后中共高层的某种集体共识。这一共识反映到中共现实政治层面，就是十八大后中共提出并一直不断强化“四个意识”。 

26日中共政治局民主生活会决议，称赞习近平“战略判断高瞻远瞩，政治领导娴熟高超”，“不愧为党中央的核心、全党的核心”，并要求政治局成员继续奉行“四个意识”“两个维护”，与习近平保持一致。 

相比执政六年来一以贯之强化权力集中，此次民主生活会重提民主集中制，习近平罕见对党内民主的系统论述，更是值得玩味。 

习近平称，要把大党大国治理好，就要掌握方方面面的情况，这就要靠发扬党内民主，因而，习要求“领导干部要把民主素养作为一种领导能力来培养，作为一门领导艺术来掌握”。习并告诫其政治局同事们，“要有平等待人、与人为善的真诚态度，有虚怀若谷、海纳百川的宽阔胸襟”。 

这似乎表明，在获封中共党核心以及习思想入党章入宪法之后，早已牢牢掌握权力并重塑了中央权威的习近平，现在正着意强化民主集中制的另一个辩证侧面，发扬中共党内民主，发挥各方面积极性，以激发拥有8,700万党员大党的生机活力，从而更好应对中美贸易战以来日益严酷的内外局势。

对民主集中制如鸟之两翼的集中与民主两种手段得心应手运用，以及富有活力与效力的民主政治局面，中共已故领袖毛泽东在1957年7月写就的一篇文章中曾有深刻论述，“我们的目标，是想造成一个又有集中又有民主，又有纪律又有自由，又有统一意志、又有个人心清舒畅、生动活泼，那样一种政治局面”。 

毛上述集中与民主论述的背景是，在提倡“百家争鸣百花齐放”并要求民主党派人士向中共提意见之后，中共遭到右翼势力的大胆进攻，为了捍卫中共执政地位，毛其后发动了声势浩大的反击右派斗争。但是毛也担心反右运动给中共带来机制体制僵化，上述“又有民主又有集中”思想，正是这一时期毛日夜思索的产物。毛这一文章其后被印发给中共高级官员。 

任何政治体制都要与两种倾向与风险做斗争，一方面是分散主义，这带来力量涣散和政党破产；另一方面是由于控制过严而导致僵化保守、缺乏生机活力。显然，毛泽东看到了政党政治与生俱来的两种风险，因而毛曾真心试图借发扬民主集中制来打造“生动活泼”政治局面。尽管毛后来分别经历了两种极端尝试，一是诉诸中共掌控一切以及阶级斗争，一是文革初期诉诸群众运动式大民主，一个带来了僵化，一个带来了破坏。 

毛泽东防范政党与生俱来两种风险，及其民主集中制和“生动活泼”政治局面的思想，放在今天中共执政局面下，仍有其刻不容缓的实际意义。 

正当中共踌躇满志召开中国改革开放40周年庆祝大会之际，有中国学者针对正在放缓的中国改革开放进程称，对于改革的理论和实际问题进行自由而切实的讨论，营造活泼生动“思想市场”，是中国改革向前推进的必要前提。中国改革，从来都是在不同理念、思想、方案之间的碰撞、砥砺和互补中前行的。在一个万马齐喑的环境下，不可能有真正的改革。 

除了发扬民主以从中国全社会层面解放“思想市场”，在中共从中央层面重塑权威和日渐收紧控制之后，中共党内各方面的积极性也亟待加以有效激活。这不仅包括此次中共政治局民主生活会决议加以特殊强调的集体领导，还包括发扬地方政府积极性和改革先行先是精神。地方勇敢先行先试，是过往40年中国改革取得举世瞩目成就的经验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