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多“断交”的两岸大哉问 中华民国到底是什么？

近日，中南美洲国家多米尼加与台“断交”，不少台媒齐呼双方77年的邦谊一朝尽断。台外交部长吴钊燮也说：中国当局以鉅额金援诱迫我友邦多米尼加共和国片面断绝与台湾长达77年之外交关系。

但有意思的是，77年前与多建交的恰是中国，若称对岸是中国当局，又为何77年前中国的外交遗产又被当下的民进党政府继承？那台湾是不是中国，中华民国又到底为何？或许许多人都已混乱。

中华民国是什么？100多年前，是千秋英烈、碧血黄花。1911年4月24日，在黄花岗起义前的三天，24岁的志士林觉民在《与妻书》中写道，意映卿卿如晤：吾今以此书与汝永别矣！..........吾作此书，泪珠和笔墨齐下，不能竟书而欲搁笔，又恐汝不察吾衷，谓吾忍舍汝而死，谓吾不知汝之不欲吾死也，故遂忍悲为汝言之......三天后，林觉民在广州英勇就义，但他为推翻满清、缔造共和的气节与风范却就此名垂千古。

中华民国是什么？90年前，对张学良来说是结束内战、矢志统一。皇姑屯事件后，日本人派出外交元老、张作霖的好友林权助来奉弔丧，林劝张不要与南京合作，但张学良最后在设宴中说：“林先生，你替我想的事比我自己想的都周到，但有一件事您没替我想到。”林很惊讶问之，张说：我是个中国人....。

最终，张学良没有选择做东北王，东北易帜国家统一。中原大战时，他领东北军入关冲垮了“扩大会议”避免了国家再度分裂。西安事变时，他劫持领袖，欲罢兵止戈，团结抗日。，晚年的张在游历台南延平郡王祠时，写下一首诗聊以自况，“孽子孤臣一雅儒，填膺大义抗强胡。丰功岂在尊明朔，确保台湾入版图”。他的历史功过或许仍无定论，但追求国家统一，却是其毕生所系。

中华民国是什么？对北京而言，那是一道的分水岭，摧枯拉朽的三大战役过后，已被归入历史。但对到台湾的有些人来说，那是最后的坚守与希冀。在大江大海的时代里，他们飘零入寄，客居海岛，但坚信终有一天还能重回大陆。类似的情感在于右任的诗中可略窥一二，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 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陆。 大陆不可见兮，只有痛哭。 天苍苍，野茫茫；山之上，国有殇。

1964年11月，于右任死了，民众募款在台湾的玉山为其竖起了一座雕像。玉山海拔3997米，半身铜像高达三米，竖起直接跻身4000米行列。三年后，那铜像落成，他在台湾第一高峰远眺大陆，以解乡愁。

再后来，乡愁却变国仇，1995年的一天，那铜像被人锯下，经该局调查后研判：铜像被毁应是数人集体所为。因头部距地面有3米高，没有数人合力是难以将头部锯断的，何况还要有人在远处“望风”。政治环境的时空变迁，身前身后事茫茫，他们的境遇与遭遇也凸显了现实纷扰下的种种荒唐。

中华民国是什么？对曾经的两蒋而言，是中国之正朔。“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他们终其一生要反攻大陆，即便1950年代，在阳明山的秘密会议上，蒋已一连几次说出“中华民国”已经亡国，但为安抚民心士气，这梦仍要继续做，哪怕愈来愈虚幻。蒋中正死了，当他的棺椁停放在慈湖的时候，很多人知道，这梦幻灭了，对岸再回不去了。

作家张晓风说，五千来的中国领袖，或许只有那个时代的“总统”在那番薯似的岛屿上。历史的烽烟散去，“国家”再无四海归心，英雄神话式的拥戴。中华民国治权下的版图越来越小，但那时的台湾却愈发壮大。外交急冻，经济起飞，美援停止，却依然能够撑起十大建设。蒋经国和他领导的一代财经“儒官”继承了中国近百年来为救亡图存而发展出来的中华民族主义，也背负了国共内战失败下的迫切使命感，蒋经国在一天天老迈，台湾却在横逆中乘势而起。

可是，伴随党外时期的反对声浪，认同也开始出现分野与疑问。蒋经国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说出，我是台湾人，也是中国人。想必40年前在大陆，他必不会说，我是浙江人，也是中国人。当这个问题被提出时，其实当事者何尝不知，“也是”也即将可能成为“不是”。

中华民国是什么？到李登辉时代，1994年，当他和司马辽太郎的对话时提出“生为台湾人的悲哀”时，中华民国已成外来政权。谈台湾越来越多，讲中国越来越少，到1999年其接受德国之声专访时，“中华民国”已经将大陆彻底剥离，两岸关系是特殊的国与国。

中华民国是什么，再到陈水扁时代，已经没有中华民国，是虾米碗糕？正名、制宪、入联，可他最后又说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宪法的一中仍是“关山难越”，他留下一笔建国基金，说是钱入海外，虽不对，可有正当性，所以现在自视为台独背负政治十字架的他，仍有拥趸无数。

中华民国是什么？对继任的马英九来说，只剩纠结。马英九说：“我们是中国人也是台湾人，中华民国是我的国家，台湾是我的家园，但他是保守的，以保台为优先，寄望在适当的时空、有步骤地谋求中国的统一，可是在国际与两岸现实中，由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力日强，不统不独使得中华民国在台湾日益落入偏安的局面而有实质独立的倾向。党国时期的反共教育让他们不能张开双臂，拥抱对岸的同胞，幼承庭训的渊源，也注定了他们不可能选择”台独“之路。在不同的力量拉锯中，他们有时迷失、有时混沌、不免自我解构、天人交战。这一点上，曾经登上过权力巅峰的马英九表现的最为明显。

中华民国是什么？现在的总统蔡英文说，是超越蓝绿的最大公约数。她在斯威士兰访问时，被问及台湾内部也有要求”正名“声浪。蔡英文则回应：“至于我们国家的名称，我们现在不是都很清楚吗？” 但事实上，拥护“台湾价值”的人，对ROC，有的不肯用，有的是用得很不甘心，有的是用得很无奈。Anyway，若依照宪法和两岸人民关系条例，还是中国。所以，吴钊燮口中的中国当局，实则该囊括两岸，如何变成对岸？若中华民国就是“中国”，又如何与台断交，要证明此，中华民国与多米尼加77年的邦谊就是例证。

中华民国是什么？对缪德生们而言，那是辛亥、北伐、抗战、追求统一的黄埔精神，对蔡丁贵和喜乐岛联盟来说，那是虚幻的招牌，早该摒弃。再或如游锡堃谈及的，根本是台湾外交的负累，中华民国的邦交国没有了，台湾的友邦才会出现。

从民国38年，政府播迁来台，从到台湾、在台湾，是台湾，到如今民进党二度执政，中华民国变得貌合神离、口不应心。旁观者看得痛苦，当局者做得也无奈，初一十五不一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那青天白日满地红旗还在，国歌仍唱，但谁还会记起千秋英烈、碧血黄花？一定有人说，你out了，那是中国的事，与台湾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