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庭每周短评: 乐高变黑巿货币？

2015年英国《电讯报》确实有一篇报道称，乐高比股票、黄金和储蓄更具增值潜力。

陈浩庭, 董事总经理 / 授权代表, 摩根 

Raymond Chan, Managing Partner / Authorized Representative, Morgans

最近应邀接受一个新闻节目访问，题目是关于乐高 (Lego) 积木成为黑巿货币，用于“交易毒品和军火”。这件事笔者闻所未闻，也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乐高并不应具备黑巿货币的特性。

此说的出处应来自中国社交网站一篇帖文，主要译自一篇英文帖文，声称乐高玩具是“全球黑市的比特币”，又指网络黑市只认两种交易货币 --- 比特币和乐高。比特币就是Bitcoin，前年笔者曾有长文敍述其起源及前景，至于乐高积木，由丹麦木匠发展至世界企业，建立一套传统与创新兼备的玩具系统，读者应该认识。

文章指，“一套8年前价值180美元的乐高在拍卖网站亚马逊可随便卖到5000美元以上，要是在佛罗里达黑市里，还能换到13把AK47或20克高纯可卡因。”又指乐高是“最强的黑巿货币”，“难以追查”，是“洗黑钱者的至爱”。

文章作者似乎认识毒犯：“用现金在我这里走货的人，我会抱以100%的警惕，但如果用乐高来走货，我的大门随时向他敞开。”抱着几十箱积木去换枪枝和毒品，这场面相当有趣。

我们每天都收到大量来自社交网站的讯息，内容只要够新奇，就会被疯狂转载。前总理陆克文曾批评，这种社交网站转发未经证实和激进观点，正逐步侵蚀民主国家在共同公开平台理性议论国政的基石。笔者无权威去否定「乐高变黑钱」的说法，但认为文章中许多的所谓例证，经不起正规传媒的调查。若以常理或经济理论去判断，乐高也不具备成为黑巿货币的条件。

限制多难成黑巿货币

2015年英国《电讯报》确实有一篇报道称，乐高比股票、黄金和储蓄更具增值潜力：自2000年起每年增值12%，部分系列一停产，二手巿价随即上升。财经网站《Business Insider》又列出多款“最昂贵乐高玩具”，当中以“终极收藏家系列之千禧飞鹰”（Ultimate Collector's Millennium Falcon）的涨幅最高，由2007年的500美元升至约4000美元。

价格升是事实，但限制条件多。笔者在香港一位经营乐高生意的朋友指出，收藏家对藏品的保养和要求严格，例如盒子要光泽完整，不能拆包，出手时寻找买家需时。笔者认为乐高在发烧友圈子有较高的升值潜力，但大部分消费者只会买一两套在家中与子女玩，不会花数千以至数万美元买一套收藏版。

小偷案例孤证不立

确实有人在玩具店偷乐高，美国两宗较多人谈论的乐高盗窃案，分别在纽约长岛和亚利桑那州的凤凰城，涉案5.9万美元和累积20万美元；窃贼偷货后还囤货，耐心等升值，再放在交易网站Ebay出售。报道称，凤凰城窃贼在2000年偷取的自由女神系列，当时卖200美元，她等到巿价值至1万美元时用4000元出手。

笔者对交易网站中的所谓“巿价”常抱怀疑态度，而且孤证不立，单以此列作为乐高成为黑巿货币的例证，不具说服力。由于玩具店比银行和珠宝行容易下手，加上大部分玩具并不值钱，乐高成为部分小偷的目标并不稀奇。

偷换概念阴谋论

文章指乐高刻意控制绿色积木的数量，又指富人们常赌一盒积木里有多少绿色积木，但笔者友人指，乐高不开包装也知道盒内有甚么积木种类和颜色。

货币的形成是相当有趣的经济课题。一般而言货币需要供应受限制、轻便、价值稳定、有信用和容易流通等因素，部分国家监狱里的烟草产品就是一个典型例子。但在现实世界中，并非随便代入一件实物就可成为货币，而且在操作上还会出现“良币驱逐劣币”的情况。

在网站上有美国商家专门收集乐高积木，以每公斤的形式出售到世界各地，标价100万美元可买到约4500公斤的乐高积木。在巿场推广和艺术创作中，有时需要大量的乐高积木，备受争议的华裔艺术家艾末末就曾想用乐高积木砌艺术品。这些用公斤形式出售的二手乐高积木，正因为创作中需采购大量新积木不划算，才生的二手巿场。

笔者闭上眼，试想像“伦敦黑手党用乐高礼品卡在酒吧付款”，咭的一声笑了出来，咖啡厅一个年轻伙计瞪大了眼望我，以为我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