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陈洁如要好的何香凝，为何还是给蒋介石与宋美龄当了证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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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香凝一身傲骨，与蒋介石愈行愈远。她反对蒋介石与宋美龄联姻，却又同意担任蒋宋的证婚人。此后，她与蒋彻底破裂，更是不屑与其为伍，就连曾为蒋介石担任证婚人一事都不愿承认。这就造成民国史上一起不大不小的悬疑。

廖仲恺、何香凝夫妇是中国现代史上闻名遐迩的“革命夫妻档”。夫妇二人同为中国民主革命的先驱、国民党左派的旗帜、伟大的爱国主义者。广州国民政府时期，廖仲恺是蒋介石在国民党内比较亲近的人物，过从甚密。廖仲恺比蒋介石年长，学识阅历更为丰富，在日记中蒋介石曾记载他听廖仲恺分析历史、政治的事，称廖仲恺为“益友”。

廖仲恺

廖仲恺死后，随着蒋介石在对待中国共产党态度上的摊牌，何香凝与蒋介石的关系逐渐破裂。何香凝一身傲骨，不屑与蒋介石为伍，甚至连曾为蒋介石担任证婚人一事都不愿承认。何香凝的女儿廖梦醒在为母亲写的回忆录中，也刻意回避此事，拒绝承认母亲曾做过蒋介石的证婚人。

何香凝

蒋宋婚礼上的六位证婚人

1927年12月1日，蒋介石和宋美龄在上海举办了中外瞩目的婚礼。这是一桩中国近现代政治史上著名的联姻，以宋氏三姊妹为纽带，蒋介石成功地将自己与宋氏家族、孔氏家族结合在一起，并成为业已仙逝的国民党领袖孙中山的连襟。嗅觉灵敏的报纸巧妙地从“蒋中正”和“宋美龄”两个名字中各取一字来隐喻这桩婚姻，戏称为“中美合作”。

蒋介石、宋美龄婚礼现场

婚礼的主婚人是蔡元培，证婚人为余日章、蒋锡侯、谭延闿、王正廷、李德全和何香凝。宋家是信奉基督教的世家，宋美龄母亲答应蒋宋联姻的前提之一是蒋介石改信基督教，余日章是中国基督教青年会全国协会总干事，他当证婚人具象征意义；蒋锡侯是蒋介石兄长；谭延闿是国民政府代主席，并且是宋美龄的义兄；王正廷是国民政府外交部长；冯玉祥是当时势头正旺的军事巨头，且为蒋介石的拜把兄长；李德全为冯玉祥之妻。上述五人或为亲属或为达官显赫，荣膺证婚人之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唯有何香凝最为特殊，她既非蒋宋亲属，更非党国要人，充其量只能算是“故友”（“故友”非“现友”）而已。何香凝是廖仲恺的妻子，廖仲恺是孙中山的最核心幕僚，在孙中山逝世前后是掌握国民党党政军各方面最核心权力的人物之一，但他已于1925年8月20日被国民党右派暗杀。何香凝虽然曾担任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中央妇女部部长，但此时她仅挂着一个中央执行委员的虚衔，未担任何实职。

更令人诧异的是，蒋、宋不止邀请何香凝作证婚人，还想请何香凝的女儿廖梦醒给宋美龄当伴娘，只不过遭到了廖梦醒的拒绝。

廖梦醒与李少石结婚一周年留影

她曾着力培养陈洁如为未来第一夫人

蒋、宋为何如此渴望得到何香凝的祝福？个中原因耐人寻味。纵然有蒋介石念及与廖仲恺、何香凝往日交情的因素，但显然不是主要原因。要探寻其中的隐情，恐怕还得从何香凝与蒋介石、宋美龄及前任蒋夫人陈洁如之间的交往说起。

在国民党偏安广东一隅的年代，廖仲恺是孙中山的第三号助手，廖夫人何香凝是国民党内著名女性，在政界高层的夫人圈中也相当活跃。她在20世纪初留学日本时结识孙中山，是中国同盟会的第一个女盟友，参与到孙中山领导的革命活动中，被孙中山昵称为“欧巴桑”。她和孙中山夫人宋庆龄关系密切，因而与宋庆龄的大姐宋蔼龄、小妹宋美龄相识，不时在一起聚会宴饮。

廖仲恺、何香凝夫妇与幼时廖梦醒、廖承志

蒋介石、陈洁如夫妇与廖仲恺、何香凝夫妇也结下了非同一般的感情。何香凝对比自己的女儿还小两岁的陈洁如怜爱有加，以至于数十年后在撰写回忆录时，陈洁如仍用饱含深情的笔调写道，“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她视我如妹妹，她对我纯粹是出于无私的爱”、“她对我像是一个母亲，而在我们的拥抱之中，有一股我能认知的怜惜之情”。

何香凝还从医院中收留了一个被遗弃的女婴，送给蒋介石、陈洁如领养，这个女婴后来取名蒋瑶光。大革命前夕，当蒋介石逐渐崛起为国民党军政领袖时，何香凝引导陈洁如参与到慈善活动等社会活动中，着力将陈洁如培养成为未来称职的第一夫人。

蒋介石、陈洁如

在宋蔼龄协助下，宋美龄向蒋介石发动了攻势

宋美龄是被精明的宋蔼龄推向蒋介石的。蒋介石不擅长交际，1925年以前，他主要以孙中山、许崇智军事幕僚的身份出现，名气主要局限于广州的军人圈中，并未广为人知。从言语方式到生活方式彻底洋化的宋美龄起初压根儿没有把“土包子”蒋介石放在眼里。

一日，蒋介石、陈洁如夫妇在孙中山的大元帅府偶遇宋美龄，孙中山把蒋介石夫妇介绍给宋美龄认识，岂料还没等孙中山把话说完，宋美龄就扭开了头，弄得孙中山异常尴尬。令宋美龄始料未及的是，短短两三年之后，蒋、宋关系就变得十分微妙。

1925年，在第一次东征中，以黄埔军校学生军为中坚，国民党军队迅速击溃了盘踞东江流域两年多的心腹大患陈炯明军队。蒋介石因此一战成名，迅速崛起为国民党的政治明星。宋蔼龄发现这匹政治黑马后，开始有意识地接近蒋介石，创造机会让宋美龄和蒋介石接触。在乃姐的协助下，宋美龄向蒋介石发动了攻势。

宋氏三姐妹合影，（左起：宋庆龄、宋蔼龄、宋美龄）

1925年8月的一个夜晚，宋蔼龄在孔祥熙的两层白色洋房别墅中准备了一顿特别的鸽子宴招待蒋介石夫妇，并邀请何香凝、陈友仁作陪。这是一次对蒋介石、陈洁如、宋美龄的人生产生重大影响的饭局。对蒋介石而言，这给他提供了接近核心决策层的机会。得到宴会邀请后他兴奋得坐立不安，对陈洁如直言不讳地表示，接近宋家是对他有至关重要作用的事，因为多年来他一直无法如愿以偿地接近孙中山，而这次宴会则是接近孙中山亲戚的好机会。

这顿饭局对宋蔼龄、宋美龄更重要，她们精心布置这次饭局，本来的用心就是伺机笼络蒋介石。这顿饭局是蒋、宋密切联系的开始，也是陈洁如蒋夫人地位遭到瓦解的开端。日后，作为蒋夫人地位之争的战败者，陈洁如把这次宴会称为“长期阴谋的开端”。

陈友仁

宋蔼龄告诉蒋介石，希望他们夫妇在下午三点到达位于广州堤岸东区的孔宅。蒋介石因为还要处理公事，安排陈洁如三点先行赴约，自己于下午五时才到达。

陈洁如身着她最好的广东绉纱丝衫，脚穿白色的小羊皮鞋，手拿一个白色的穿珠皮包和一把檀香扇前往孔家。

宴会开始前，陈友仁一度陪着陈洁如在宋家花园中散步。宋蔼龄当着何香凝的面取笑陈，说她只是一个中等阶级的家庭主妇，不配作一个少壮领导人的妻子。宋美龄则说，“她（陈）象征我国生活中的一道巨大的社会鸿沟”。

何香凝听宋氏姐妹话中有话，心疼陈洁如，辩解说：“她（陈）只是一个尚未开窍的孩子，给她一个自我发现的机会吧！她会学习的。”

陈洁如

宋氏姐妹在陈洁如面前，与其探讨衣着、服饰、珠宝的品位。两人想方设法从陈洁如口中刺探蒋介石、陈洁如的婚姻生活状况及蒋介石与前两任蒋夫人的关系。陈洁如感受到了宋氏姐妹的不友好，提供了一些无关痛痒的消息。

晚宴时，宋蔼龄把蒋介石、陈洁如拆开，让蒋介石坐在自己和宋美龄之间，把陈洁如安排在陈友仁和何香凝之间，以方便她们为蒋介石献殷勤。

告诫陈洁如远离宋家姐妹

经过这一次晚宴，陈洁如虽然没能察觉宋美龄欲取代自己的野心，但谙于人事的何香凝却意识到宋氏姐妹的用心所在，第一时间提醒陈洁如注意防范。

第二天下午，何香凝把陈洁如叫到东山双清楼聚餐。她一见到陈洁如就谈起前一晚孔家鸽宴的事情，开门见山地批评陈洁如太天真，对潜伏在四周的危险太迟钝，告诫陈洁如远离宋蔼龄和宋美龄。

廖仲恺、何香凝与亲友在东山“双清楼”前合影

陈洁如对何香凝的警告起初不以为然，认为宋美龄只把蒋介石当作一个普通的军人，而且宋美龄是一个基督徒，不会拆散人家的夫妻。何香凝苦口婆心地点醒陈洁如，说蒋介石已经成为广州最重要的人物，要她注意防范。

北伐前后，随着蒋介石威望和权势的进一步高涨，他越来越需要与宋家联系更加紧密，最终，蒋介石“爱情天平”的重心完全倒向了宋美龄。

欲借婚宴规劝蒋介石

1927年8月，在和宋家谈妥条件后，蒋介石迫使陈洁如远走美国，自己在上海筹备与宋美龄的婚礼，邀请何香凝担任他们的证婚人。蒋介石的邀请动机今人无从确证，但从何香凝与蒋介石、陈洁如交往的历史来看，蒋介石邀请何香凝这位与前后两任蒋夫人关系匪浅的知情人作为证婚人，或许有让何香凝认可事实、对往事闭嘴的意味。

婚后的蒋介石与宋美龄

何香凝接到蒋介石的邀请时正在广州。当时，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四一二”政变，汪精卫在武汉发动“七一五”政变，大肆屠杀共产党员、国民党左派和革命群众，导致国共合作破裂。

何香凝已对国民党中央失望，与蒋介石疏远。而且，她原本就怜惜陈洁如，对宋蔼龄、宋美龄的行为颇为不屑。因此，何香凝本来不想去出席婚宴，但是一来木已成舟无可奈何，更主要的是她对蒋介石还没有死心，认为做证婚人是说服蒋介石停止迫害共产党人的机会，于是没有听从女儿廖梦醒的劝阻，孤身北上，到上海参加了蒋宋的婚礼。

12月28日，远在美国的陈洁如在报纸上得知何香凝给蒋宋证婚的消息，写信给张静江夫人朱逸民，半是怀疑半是哀怨地问朱逸民：“近日闻说蒋与宋已结婚了，未知我姐有去贺喜否？闻说廖夫人做证婚人，未知有此事否？”

晚年何香凝(中)与廖梦醒(左)、廖承志(右)

后来，由于政治理念的分歧，何香凝与蒋介石的关系彻底破裂，她给蒋宋证婚一事不再为当事人所提及，所以这段轶事就更不为后人所知了。

（部分图片源自廖仲恺何香凝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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